嫁裳的血线还在嫁衣褶子里凝着,赫图阿拉的鹰架己落满黑羽。我用狼头刀挑开海东青的利爪时,看见它瞳孔里映着衮代的金簪——那簪子三天前还别在佟佳氏焦黑的发髻上,如今簪尖凝着的毒霜,和鹰喙渗出的黑血分毫不差。穆哈连的烟袋锅在鹰尸上磕了磕,锅灰落进血窟窿,突然爆出蓝火,火中浮着叶赫巫师捏诀的手影。
"鹰爪缝里有狼毒草。"佟佳氏的指尖划过鹰颈,突然有墨色汁液从羽管渗出,顺着她狼形疤爬成蛛网。她焦黑的左臂缠着新剥的鹰皮,皮纹里渗出的毒汁滴在地上,聚成狼头形状的血泊——和三年前地火雷炸飞的汉匠脑浆一个颜色。"得让狼犬嗅毒饵。"她的指甲刮过鹰喙,喙尖突然崩裂,掉出半枚刻着"叶赫"的骨哨。
褚英突然踹翻驯鹰的木架,断指链卷着鹰羽狂舞:"该把下毒的人喂狼!"链上的人牙刮过毒草,刮下来的碎屑粘在他腕间伤疤上——那道伤是去年被鹰爪挠的,如今疤纹里渗出的脓液,和鹰尸的黑血一个颜色。我挥刀劈断他的链节,断链掉进毒盆,溅起的汁液在佟佳氏脸上烫出鹰形疤痕,恰与她左臂的焦痕连成羽翼。
未时三刻狼犬开工,我踩着汉匠的头骨踏入围场。佟佳氏的火把照见毒饵的残渣,粟米里掺着十二具婴儿的指骨——那是从叶赫掳来的"巫蛊引",如今骨粉遇血竟燃起绿火。"看犬齿的血线..."她的指尖按在狼犬舌面,突然有黑血从齿缝喷出,在她掌心聚成叶赫的图腾。我这才想起王老头曾说海东青通神,如今毒饵里的人骨,正是用建州降卒的血泡过的。
"往犬鼻抹狼毒草汁。"额亦都的"孤雏"刀劈开毒蚁巢,刀刃震落的毒粉砸在狼犬身上,竟把皮毛腌成白色。褚英突然跳进血池,断指链卷着骨哨狂笑:"看我剜了内奸的心!"他的笑被犬吠打断,头狼突然扑向衮代的侍女,利爪撕开的衣襟里掉出枚狼头符,符上的血咒和鹰尸瞳孔的纹路分毫不差。
后半夜狼犬突现血眼,我在浊水里捡到密信。信皮用鹰羽封缄,拆信的瞬间飞出毒蛾,蛾翼上的鳞粉掉在狼犬身上,竟让兽毛渗出黑水。穆哈连的烟袋锅指着信末:"主子,衮代院里的毒草最多。"锅灰落在"以鹰换鹰"西字上,烫出的血泡和佟佳氏腰间的旧伤分毫不差。
佟佳氏的羊毛毡突然被血泉浸透,她焦黑的手指抠着狼犬的血线:"这是用咱们的鹰咒咱们..."话音未落,头狼的犬齿突然炸裂,迸溅的牙屑在她脸上刻出鹰形纹路。我这才明白王老头死前为何在鹰架刻符,原来每只海东青都是活咒,如今叶赫借衮代之手,万千诅咒全锁向建州的情报网。
黎明时狼犬暴毙,只有衮代献上的金眼雕泛着蓝光。我挥刀劈开雕笼,里面滚出的不是猛禽,而是颗烧焦的鹰首——那是叶赫巫师的法器,如今被蛊毒腌成水晶,眼纹里渗着的血水,在笼底聚成字:"鹰坠者,情报绝。"
这日验尸的路上,每根鹰羽都在冒蓝烟。我摸着狼头刀柄的血槽,那里凝着佟佳氏的血和鹰羽碎屑,混在一起竟成了鹰眼形状。穆哈连的烟袋锅指着远处:"主子,叶赫的鹰隼在叼咱们的信鸽。"烟袋锅的火星落在我肩甲,烫出的疤痕与遗甲的裂痕连成一线,像极了父祖灵前那条用鹰骨铺成的死路。
当第一滴毒液滴在金眼雕上,我听见笼底传来爆裂声。佟佳氏的焦尸突然动了动,她烧焦的手指指向衮代的宫帐,那里的天穹正坠着墨色鹰群,鹰爪穿进我的甲缝,在护心镜上聚成狼形——那狼的嘴里咬着的,正是我刚从鹰腹捞出的骨哨,哨身上"建州左卫"西个字,己被毒血溶成"血债鹰偿"。萨满阿古达玛突然捧着鹰首吐血,他吐出的羽毛在地上排成满文:"鹰坠日,内奸生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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