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达康确认侯亮平是颗“炸弹”的瞬间。
他猛地转身，步伐又快又急。
如同躲避瘟疫般冲向会客厅大门。
同时厉声高喝，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响：
“金秘书！！”
“叫警卫！立刻！马上！！”
李达康指着跪在地上、还处于茫然和屈辱中的侯亮平。
语气斩钉截铁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厌恶，“把这个精神病！给我丢出去！快！！”
金秘书瞳孔一缩，瞬间明白事态严重！
他反应极快，一边大声应道：
“是！李书记！”
一边掏出手机。
语速急促、声色俱厉地对着话筒吼：
“保卫处！立刻派最强力人手到一楼小会客厅！紧急情况！马上！！！”
侯亮平还跪在冰冷的地板上，大脑一片混沌。
尊严与前途的激烈斗争尚未分出胜负。
李达康这突如其来的、如同驱赶癞皮狗般的命令，如同晴天霹雳，把他彻底劈懵了！
什…什么？
丢出去？
精神病？！
巨大的羞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！
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或辩解！门就猛地被粗暴地撞开！
几名膀大腰圆、面无表情的市委保卫处警卫如同铁塔般冲了进来！
他们根本不看侯亮平是谁，只认李达康的命令和金秘书的指示！
两人上前。
毫不客气地架住侯亮平的双臂，如同拖拽一件沉重的垃圾，将他从地上粗暴地提溜起来！
“你…你们干什么？！”
“我是反贪局长侯亮平！放开我！”
侯亮平徒劳地挣扎嘶喊。
声音因恐惧和羞愤而变调。
警卫置若罔闻，铁钳般的手纹丝不动。
另一人首接堵住他后续的叫嚷，动作干净利落，带着训练有素的冷酷。
他们架着拼命扭动、狼狈不堪的侯亮平，在众目睽睽之下。
以一种近乎“游街示众”的姿态，迅速拖离会客厅，穿过走廊，首奔电梯！
镜头快速切换，电梯下行、大厅惊愕的值班人员目光、沉重的玻璃大门被推开！
“嘭！”
一声闷响！
侯亮平被两个警卫毫不留情地搡出了市委大院！
他踉跄几步，脚下不稳，“噗通”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！
侯亮平灰白色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。
眼镜歪斜，头发凌乱，西装皱巴巴，眼神空洞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。
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个耳光，狠狠抽打在他脸上、身上。
他望着眼前那象征着权力堡垒的市委大楼。
灯火通明，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巨大的屈辱、不解和深入骨髓的寒冷。
让他浑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。
为什么？
到底为什么？！
我做错了什么？！
沙瑞金要用我，高育良在龟缩，局面如此清晰……李达康这个疯子！他脑子有病吗？！
他难道看不出我也是沙书记的人？！
我下跪道歉，表达诚意，想结盟…
这有什么错？！
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？！
为什么如此不留情面？！
他死活想不明白！这个逻辑的断链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！
更让他恐惧的是，没有完成和李达康的和解，沙瑞金交代的任务怎么办？
李达康日后若再针对他。
他如何立足？！
侯平亮的脑子快速思考起来。
柳如烟…一定是李达康的棋子！
否则她怎么可能那么巧出现？
怎么可能那么听李达康的话撤案？
又怎么可能建议我下跪投靠？！
这一定是李达康拉拢我的手段！
侯亮平，挣扎着掏出手机。
手指颤抖地拨通了柳如烟的电话。
“喂？侯局？”
柳如烟的声音带着睡意和一丝诧异。
“你…你是不是李达康的人？！”
侯亮平的声音嘶哑，带着质问。
“啊？”
柳如烟明显愣了一下，随即嗤笑一声。
“开什么玩笑！”
“李达康？”
“那可是副部级的大书记！”
“我一个平头小老百姓，八竿子打不着啊！”
“我谁的人都不是，就我自己！”
“不…不可能！”
他失态地低吼：
“你如果不是他的人，为什么能听他的撤案？”
“为什么…为什么要建议我向他下跪？！”
“我以为…我以为你是他派来拉拢我的！或者…是威胁我的！你怎么可能不是他的人？！”
电话那头，柳如烟沉默了几秒，似乎被侯亮平的逻辑绕晕了。
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、甚至带着点“你怎么这么笨”的口气解释道：
“撤案？”
“那是我自己想撤的啊！”
“我觉得跟着你更有前途！至于下跪嘛…”
她的声音忽然带上一种“过来人”的得意：
“这招多灵啊！”
“你看，我不就是给你跪下，然后…”
“然后咱们那啥了，你不就答应让我跟着你了？这可是我实践出来的真知灼见！肯定管用啊！”
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逻辑无懈可击：
“难道…你跪了李达康没答应？”
“不应该啊！你可是副厅级的大局长！就比他低两级而己！他有这么大谱？难道…”
柳如烟的声音突然拔高，充满了“重大发现”的兴奋，“啊！我知道了！侯局！”
“我听说很多大官都有怪癖的！绿藤那边就特别多！他李达康…该不会是个变态吧？！”
“他是不是想跟你搞基啊？你没看懂他的暗示？光跪着不行？”
“哎呀侯局！男子汉大丈夫，能屈能伸！面子值几个钱？”
“再说了，他都五十多的老头子了，就算想搞基，估计也有心无力了，最多就是走个形式…”
“要不…你就咬牙配合他一下？忍一忍就过去了！为了前程嘛！”
侯亮平拿着手机，如同一个被抽掉灵魂的木偶。
柳如烟那套惊世骇俗、逻辑清奇的“神论”。
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，狠狠砸在他的三观上！
砸得他头晕目眩，天旋地转！
搞…搞基？！
配合他？！
忍一忍？！
我堂堂副厅级反贪局长…
你让我…去跪着跟李达康…？！
“噗——！！”
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！
侯亮平再也忍不住，身体剧烈一晃，一口带着殷红血丝的老痰狠狠啐在了冰冷肮脏的地面上！
巨大的悔恨、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羞耻如同毒火般焚烧着他！
我侯亮平真是瞎了眼！
昏了头！
怎么会招惹上这种烂货？！
还…还听信了她的鬼话！向她下跪？！
向李达康下跪？！
现在…现在被像垃圾一样丢出来…丢人现眼…
奇耻大辱啊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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