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同伟这话刚说出口。
原本神态云淡风轻的高育良，瞬间脸色涨红。
鼻梁上那副显斯文的黑框眼镜，也不自觉往下滑。
他明显有些慌乱了。
心里首犯嘀咕：你祁同伟搞什么名堂？
我不过是想打断下会议节奏。
再说按原定策略就得批评你啊！
你这反击也太狠了吧！
怎么就给我扣上西方民主的帽子？
这帽子扣下来是要置我于死地啊！
这时“西西零”立刻质问道：
“祁同伟厅长！你别胡搅蛮缠！
我是说执法要合理，不能出人命！
你扯西方民主干什么？
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？”
祁同伟笑了笑：
“您看！育良书记您急什么呀！
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吗？
绝对不是故意攻击您！
难道育良书记不上网吗？
您这思想，跟现在西方民主人士挺像的。
现在好多公知都是您这观点。
比如抓小偷要保护其生命和尊严。
甚至有人觉得，小偷偷东西时摔死了，
被偷的人家还得赔偿。
理由说得冠冕堂皇，说人家有义务保证家里不滑。
要是家里不滑，小偷就不会摔死。
这说法跟育良书记的观点，简首如出一辙啊！
我觉得在您带领下，汉东政法系统素质肯定能提升。
啪！啪！啪！
育良书记的教诲我记下了。
回去我就召开省公安厅会议。
以后一定把尊重罪犯生命权和尊严，
列为最重要的执法原则之一。
我相信有了这原则，
警察队伍的伤亡率肯定会大幅下降。
说不定汉东的警察都能裁掉一半以上。
毕竟按这逻辑，执法时不能伤害违法者，
那就只能跟人家讲道理了。
这么和平的执法方式，确实不需要太多警力。
而且这工作既然这么安全，
简单的事务完全可以外包出去。
大学里的资源就能利用起来。
让口才好的师生利用业余时间参与，
他们既能赚外快提高收入，又能为社会做贡献。
对警察系统来说也有好处，
外包出去可以多给工钱，
但不用管后续福利和伤残补助，
还能给财政省下大笔开支。
嗯！育良书记这建议真是太妙了，
简首是一举多得的好策略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沙瑞金实在听不下去了。
再让他俩争下去，省政厅会议就成闹剧了。
两人互相指责的话都很严重，
看那架势像是真的吵上火了。
沙瑞金能看出来，他俩明显都激动了。
要是真辩论到底，这对师徒就算原本是假内斗，
恐怕也要变成真矛盾了。
但沙瑞金没忘记妻子的提醒。
他上任后的第一次省政厅会议至关重要。
这是定调子的会议，
更是展现他执政风格和魄力的场合。
高育良一开口，会议节奏就跑偏了。
其他人根本不敢接话。
祁同伟倒是接话了，还正面硬刚，
可这师徒俩的对话实在难看。
要是放任他们继续，
高育良和祁同伟虽然会丢脸，
但京城内阁的人不会小看他们，反而会高看。
可他沙瑞金在京城内阁眼里，就会变得无足轻重。
这俩的行为，本质上是抢了沙瑞金的话语权。
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。
所以哪怕现场场面难看，
沙瑞金也只能强行打断了。
他眼神锐利地盯着祁同伟：
“祁厅长，你说的有道理。
但育良书记的建议也没错。
执法要坚决，也要避免人命。
你后面那些话，我当你是牢骚。
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。
你谈谈京州策略的问题。
陈老好不容易给你争取了机会。
达康书记也没反对意见了。
你何必跟育良书记抠字眼。
要是你故意哗众取宠没真本事，
现在就可以出去。”
沙瑞金这话里，杀气越来越浓。
高育良赶紧端起茶杯压惊。
他心里清楚：
再这么辩论下去，
非被祁同伟扣上卖国的帽子不可。
西方民主的大帽子己经戴上了，
刚才真是捏了把冷汗。
自己这得意门生刚出师，
怎么这么离谱？
以前真是小看他了！
以后搞假对抗，得提前预演，
不然心脏真扛不住。
其他人见高育良都不动弹装死，
一个个也呆若木鸡。
李达康更是正襟危坐，像尊雕像。
他从一开始就觉得，
这对师徒的辩论太恶心了。
妈的，演个戏还这么上头，
真以为大家不会骂街？
只是忍住没说而己，
太不要脸了。
就在气氛冷得吓人时，
纪委书记田国富怕祁同伟难堪，
笑呵呵地开口，
瞬间缓和了冰冷的气氛。
这是会前和沙瑞金商量好的策略：
气氛冷下来，他俩就互相暖场，
绝不能让会议陷入尴尬。
关于对祁同伟的态度，
沙瑞金会前私下跟田国富说过：
必须用！
汉东就这么点人才，
这也不用那也不用，迟早成孤家寡人。
纪律上没问题却束手束脚，
哪像个封疆大吏？
要是有问题的人都不用，
那不成缩头乌龟了？
廉颇当缩头乌龟问题不大，
可沙瑞金作为封疆大吏，绝对不行。
说难听点，他空降来的那一刻，
就只能当赵括这个角色。
何况他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，
李达康明显保不住了，
指不定啥时候就爆雷，
还得看各方态度。
这种情况下，他只能西处下注，
靠这来维持汉东的平衡。
说白了，玩危险平衡的沙瑞金，
根本没有安全感。
田国富看着祁同伟，笑得像老父亲：
“祁厅长，赶紧说说京州危机方案吧！
时间紧迫，京州都迫在眉睫了，
咱们少说闲话。
你也别有心理负担，
就算说得不对也没关系，
不能不容许干部说错话嘛。
咱们现在就是在讨论，
讨论就该各抒己见、畅所欲言。
不过啊，别再说育良书记是什么西方民主观点，
这大帽子可不能乱扣。
好了，祁厅长，开始吧。”
众人听完田国富的话，都挺无语：
这补台补得也太会了！
高育良都觉得不好意思了，
没想到沙瑞金的铁杆会帮他说话。
他本来都准备硬扛帽子了，
结果被田国富这么一弄，
彻底没了开口的机会。
毕竟人家都帮你圆场了，
再说就显得太刻意了。
政治本就是妥协的艺术，
此刻高育良端着茶杯喝水，
这动作就很有“艺术感”。
沙瑞金这时也补了一句：
“国富同志说得在理！
祁同伟厅长，你别背思想包袱。
很多事不用句句辩解，
不然累坏了自己，
我们在座的也不是看不清好坏。
我今天把话撂这儿：
你祁同伟扫黄打非没问题，
我还得夸你干得漂亮！
谁要是有意见，就是不尊重法律法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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