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，我被一阵细微的震动惊醒。不是通过声音，而是通过地板传导到我脊椎的某种频率——像远处有重型机械在移动。
"老K！"我低声唤醒睡在货架旁的独眼警察，"有情况。"
老K瞬间清醒，像台被按下启动键的机器。他单眼微眯，耳朵几乎要竖起来："车队...三辆以上...柴油引擎..."
江医生从医疗隔间探出头，头发乱得像鸟窝："又怎么了？世界末日part two？"
小雨揉着眼睛坐起来，兔子玩偶被她搂得紧紧的："爸爸来了吗？"
"不是爸爸。"我把手枪塞进后腰，"可能是麻烦。"
我们悄悄挪到窗前。月光下，五辆改装过的装甲车正缓缓包围五金店所在的街区。车身上喷涂着猩红的字母：X-27。
"收割队！"老K的呼吸变得急促，"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？"
江医生突然看向小雨："孩子，你昨天是不是用过那台收音机？"
小雨怯生生地点头："我想听爸爸的声音..."
"追踪信号。"我捶了下墙壁，"该死！"
楼下己经传来脚步声和无线电的沙沙声："确认目标在建筑内...准备突入..."
老K迅速分配武器："后门逃生通道，我和巫蒙断后。江医生带着孩子先走。"
江医生往背包里塞医疗用品："你们俩别逞英雄，一起撤！"
"没时间辩论了，亲爱的。"老K咧嘴一笑，金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，"我欠这座城市一个漂亮的谢幕演出。"
我检查弹匣，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光——那种熟悉的灼热感又来了。但这次不同，我能"感觉"到楼下每个人的位置，就像脑海中有一幅热成像图。
"十二个人，"我低声说，"西个守后门，两个在侧窗，其余的正门突破。"
老K挑眉："你这本事真省了侦察兵。"
一声巨响，正门被炸开了。我们立刻行动——江医生抱起小雨冲向通风管道，我和老K则分别占据楼梯两侧的射击点。
第一个头盔探进来时，老K的子弹精准地穿过观察缝。士兵倒下时，我看到了头盔下的脸——半人半机械，和医院那个"猎人"一样。
"他们不是普通士兵！"我大喊，"打颈部连接处！"
交火瞬间白热化。我的每一枪都像有自主意识般精准命中敌人弱点。更诡异的是，子弹耗尽后，我抄起一根钢筋投掷出去，它竟然在空中划出绿色轨迹，像导弹一样拐弯击中了躲在掩体后的敌人。
"卧槽！"老K目瞪口呆，"你他妈是变种人？"
"惊喜不断！"我回敬道，同时感到一阵眩晕——能力消耗太大。
江医生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："后门清除了！快下来！"
我们边打边退到一楼。突然，整面墙被某种重型武器轰开，冲击波把我们掀飞数米。耳朵嗡嗡作响中，我看到一个三米高的巨影走进来——全身覆盖着金属装甲的超级猎人，肩膀上还架着微型导弹发射器。
"发现特殊样本。"它的机械合成音冰冷刺耳，"优先捕获。"
老K一把推开我，自己却被爆炸掀起的铁柜砸中双腿。我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。
"走啊！"老K咬牙拔出两颗手雷，"给美女医生带个话——我的金牙留给她当纪念品！"
我犹豫了一秒，那巨人的枪口己经转向我。老K用最后的力气扑上去，手雷保险栓弹开的声音清脆悦耳。
"记得给我写悼词！"这是他最后的话。
爆炸的火光中，我撞开后门冲进小巷。江医生和小雨在不远处的下水道口等我，脸色惨白。
"老K呢？"江医生问。
我摇摇头，她立刻明白了，眼睛瞬间通红。
"快走！"我推着她们钻进下水道，"那玩意儿炸不死！"
我们刚爬进管道，身后就传来一声非人的咆哮。金属巨人竟然从火焰中走出，半边装甲脱落，露出里面蠕动的血肉组织。
"目标锁定。"它举起转轮机枪，"净化开始。"
子弹像暴雨般倾泻而下。我转身挡在江医生和小雨前面，本能地张开双臂——奇迹发生了，一道半透明的绿色屏障凭空出现，子弹打在上面溅起阵阵涟漪。
"这...也是你的新技能？"江医生声音发抖。
"惊喜不断。"我咬着牙说，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。
屏障只维持了十几秒就碎裂了，但足够我们钻入更窄的管道。金属巨人无法追击，只能愤怒地捶打着入口。
我们在恶臭的下水道里爬行了不知多久，首到彻底听不到追击声才停下。小雨在江医生怀里睡着了，脸上还挂着泪痕。
"老K他..."江医生哽咽着说不下去。
我递给她一样东西——从老K身上顺来的警徽，边缘己经被血染红："他说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纪念品。"
江医生把警徽贴在胸口，无声地哭了五分钟。然后她抬起头，眼神变得坚毅："现在怎么办？"
我摊开从五金店带出的地图，指向北郊的一个标记点："去这里。找小雨的爸爸，顺便看看军方到底在搞什么鬼。"
"就我们三个？"江医生苦笑，"对抗整个军事基地？"
我检查了下剩余的武器：一把还剩三发子弹的手枪，两把军刀，和江医生的医疗包。
"足够了。"我收起地图，"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。"
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，那是我们的临时据点被彻底摧毁的声音。但奇怪的是，我心中没有恐惧，只有一种冰冷的决绝。
"走吧。"我背起熟睡的小雨，"天快亮了。"
下水道的尽头，一抹微光正在浮现。那可能是黎明，也可能是更深的黑暗。但无论如何，我们别无选择，只能前进。
（第一卷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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