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走廊上,安保的呼喝声、对讲机的电流声、主厨愤怒的荷兰语咆哮声依旧清晰可闻。排查还在继续,出口被封锁。
林溪的目光扫过狭窄的洗手间。高高的、狭窄的透气窗……太小,钻不出去。唯一的门……外面就是狼窝。
怎么办?
硬闯?无异于自投罗网。
等待?等来的只会是更严密的搜查!
她的目光落在了洗手池下方,一个半人高的、用来存放清洁用具的储物柜上。柜门虚掩着。
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。
几分钟后。
后厨的混乱和紧张气氛达到了顶点。安保在对讲机里咆哮着没有发现闯入痕迹,主厨在为他的酱汁和被打断的宴会暴跳如雷。员工们被反复盘问,人心惶惶。
“Deze kast! troleer deze!”(这个柜子!检查这个!)一个帮工突然指着洗手间门外那个清洁工具储物柜叫道。柜门不知何时被完全打开了。
亨克(安保B)骂骂咧咧地走过去,不耐烦地用手电筒往漆黑的柜子里照去。里面堆满了拖把、水桶、清洁剂瓶子,散发着一股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难闻气味。他粗鲁地用脚踢了踢里面的杂物,除了扬起一些灰尘,空无一物。
“Waste of time!”(浪费时间!)他愤愤地关上了柜门,发出哐当一声巨响,继续去盘问其他人。
没有人注意到,就在那个堆满杂物的储物柜最底层,一个原本应该立着的大号蓝色塑料水桶,此刻正倒扣在地上。而水桶那狭窄、黑暗的内部空间里,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如同胎儿般紧紧蜷缩着,屏住了呼吸,连心跳都几乎停止。
林溪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塑料水桶里,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塑料和消毒水气味,几乎令人窒息。狭小的空间压迫着她的身体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水桶内壁的回响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用最顽强的意志力压制着身体的颤抖和想要咳嗽的冲动。
外面,安保的皮靴踏过地面的声音,粗暴的荷兰语盘问声,主厨的咆哮声,如同惊雷般在咫尺之遥炸响。每一次柜门被打开的声音,每一次靠近的脚步,都让她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,几乎停止跳动!
时间在极致的紧张和压抑中,被无限拉长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外面的喧闹声似乎平息了一些。对讲机里传来安保A模糊的声音:“…no sign… all exits covered… must be inside…”(……没发现……所有出口都封锁了……肯定还在里面……)
紧接着,是亨克不耐烦的咒骂和主厨更大声的抗议(似乎是不满封锁太久影响清理工作)。一阵激烈的荷兰语争吵后,脚步声再次响起,似乎有人朝厨房后门的方向走去。
机会!
林溪的耳朵捕捉到一个关键的细节——后门被打开的声响!以及安保A对着对讲机说:“…search the alley… she couldn’t fly…”(……搜查小巷……她不可能飞走……)
就是现在!
她用尽全身力气,小心翼翼地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,将倒扣的水桶顶开一条缝隙!浑浊的光线透了进来。狭窄的视野里,确认洗手间门口暂时无人!
她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,猛地从水桶中钻出!动作快如闪电!顾不上浑身酸麻和刺鼻的气味,她看准方向,压低身体,利用堆放的杂物和忙碌的厨师背影作为掩护,如同一道无声的阴影,朝着刚刚被安保打开检查后又虚掩上的厨房后门——冲了过去!
门外是一条狭窄、潮湿、堆放着垃圾桶的后巷。冰冷的夜风带着运河的湿气和垃圾的腐臭扑面而来!
自由!
林溪没有丝毫停留,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那栋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蓝门老宅!她辨认了一下方向,朝着远离辛厄尔运河的主干道,拔腿狂奔!
脚步声在寂静的后巷里显得格外清晰,但她顾不上了!她只知道,必须远离!立刻!马上!
她像一只终于挣脱了陷阱的惊鹿,在阿姆斯特丹迷宫般的小巷中亡命奔逃。冰冷的夜风灌入肺叶,带来刺痛,却也吹散了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清洁剂和垃圾桶的混合气味。
首到彻底远离了运河区,钻入一条灯火通明、行人较多的商业街,林溪才敢放缓脚步,扶着一家己经打烊的店铺橱窗,大口大口地喘息。汗水混合着油污和灰尘,从额角滑落。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,但那股濒死的窒息感,终于开始缓缓退去。
她回头望了一眼辛厄尔运河的方向。那里,警灯闪烁的光芒隐约可见,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阿姆斯特丹的夜空,由远及近。
嘴角,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疲惫的弧度。
撤离成功。
葫芦瓶,安稳如山。
阿姆斯特丹的夜,还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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