赶集当天还是很热闹，人来人往的。
宋晓月在一个卖青菜的阿婆身边停下脚步，“爹，我们就在这儿摆吧。”
“行。”宋平石弯着腰，把肩上挑着的箩筐和背篓放在地上。
把东西一一摆出来后，宋晓月捡了两个大块的笋和一把蕨菜，递给身旁卖青菜的婆婆。
“阿婆，这是我自个儿挖的笋，你拿回去尝尝味道。”
卖青菜的阿婆连连摆手：“不用不用，我家有。”
见阿婆不肯收，宋晓月表明来意：“阿婆你就收下吧，我和我爹早上出门走得急，忘记带秤了，待会儿能借你的秤一用吗？”
卖青菜的阿婆两鬓斑白，笑容和蔼，很好说话：“那当然可以了，我把秤拿到这边来。”
“阿婆，你不把这笋拿着，我也不好意思用这秤，你就收下吧。”
卖青菜的阿婆见推辞不过，只好收下了。
在挖完野菜回去的路上，宋晓月才打定主意带些竹笋来卖，结果急着出门，就把带秤这事给忘了。
宋平石很快就打探好了价格回来，站在摊子上。
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，拿起背篓上下打量着：“这背篓怎么卖的？”
宋平石介绍道：“你手里这种背篓八文，这边这个大背篓十文。”
“价格能少点不？价格合适的话，这一大一小背篓我就都买了。”
宋平石知道市场价，不急不慌地开口：“兄弟，我看你也是诚心想买，这样吧，两个背篓算十六文给你如何？”
见男子神色犹豫，宋晓月笑盈盈地开口夸：“叔，你真有眼光。”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朝着这人竖大拇指：“这背篓都是我爹亲自编的，绝对值这个价。叔，我给你塞两把野菜，提回去凉拌着下饭吃。”
话音刚落，大背篓里叠着小背篓，两把野菜也被捆在了一起。
男人着看了她一眼，浅笑道：“你这小姑娘倒是会做生意，行，那就十六文。对了，这笋怎么卖的，也给我来两斤。”
“叔，这笋西文一斤。”
宋晓月接过阿婆递来的秤，手脚麻利地往秤盘上放笋：“两斤三两，算两斤，这个小的也送你了，这里是八文钱，加上背篓，总共二十西文。”
男子浅笑着接过野菜，爽快付了钱。
“谢了大哥。”宋平石帮他把蕨菜和竹笋丢进背篓里。
今天也是开张了。
野葱和蕨菜的定价都是一文一把，宋晓月也没指着今天靠野菜来赚钱。
这背篓和箩筐才是今天的大头，其次就是这竹笋了。
剥了壳的春笋倒是好卖，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嫩，很快就都卖光了。
旁边的阿婆带了鸡蛋和白菜来卖，白菜还剩两颗，鸡蛋倒是卖完了。
阿婆收拾好东西，同父女俩道别，说要拿着今天的卖菜的钱去买点肉。
今天带来的箩筐，目前都没人来问。
毕竟现在正是种瓜点豆，忙着播种的时候，倒也不怎么用得上箩筐。
等到秋天大丰收的时候，那时候箩筐就好卖了，别的不说，起码比现在好卖。
“有点饿了。”宋晓月拿出早上从家里带的粗面窝窝头，很快就吃完了一个。
光吃窝窝头，太干巴了。
这会儿日头逐渐升高，集市上的人也渐渐少了。
宋平石从背篓里拿出草帽，盖在宋晓月头上：“加把劲，等会儿爹带你去吃面。”
“回去了再吃。”宋晓月系上固定草帽的绳子，站起身来。
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。
宋晓月把所剩不多的蕨菜和野葱丢进背篓，随后背起背篓，大手一挥：“爹，你挑上扁担，我们一路吆喝过去。”
“成。”
“走一走看一看，箩筐便宜卖咯。”
“箩筐有需要吗？可以看一眼～”
父女俩顺着集市吆喝了一路，总算是卖出去了。
一对箩筐十五文，还送扁担，这个价格虽然低了些，但是总归比卖不出去好。
编箩筐就是费点时间，又不需要什么本钱。
“我算算，今天总共卖了多少钱。”宋晓月迫不及待掏出钱袋子，今天赚的钱都放在她这儿的。
“五十五，五十六……共有六十三文。”
有五文是走之前宋平石从家里拿的，那今天就是赚了五十八文。
其中三十一文是卖背篓和箩筐的钱，竹笋卖了二十文，野菜卖了七文。
“还挺不错的。”
宋晓月心情愉快，说话都豪气了起来：“爹，我们走，今天一切的花费由我来请客。”
宋平石抠了抠头皮：“还是我来请吧，赶紧去买糖葫芦了，等下那大爷该走了。”
“我请。”宋晓月抬起下巴，骄傲道：“我可是赚了二十七文的钱。”
宋平石替她的成功鼓掌，“行，你请，我是不会和小辈争的。”
宋晓月收起笑脸，“那什么，要不还是爹你请吧。”
好希望有一个人，能看穿我的故作大方。
“你请。”
“你请。”
……
最终也没买成糖葫芦。
宋晓月一会儿嫌山楂太小了，一会儿又说太阳把糖都给晒化了，卖糖葫芦的大爷都不耐烦了，扛着东西就走。
看得宋平石首叹气：“特意带了五文拿给你买糖葫芦，又不是天天吃，非得省这个钱。”
“今天不想吃，这一串糖葫芦都能买半斤肉一斤鸡蛋了，走，买肉去。”
宋平石落后她几步，想偷偷买回去，一摸腰间，完犊子，他身上没钱啊。
这下哪里还能不明白，这丫头就在这里防着他呢。
片刻后，父女俩站在猪肉铺子前。
“看看买点什么，上好的五花现在只要九文一斤了。”
宋晓月想着背篓里的野葱，拿回去可以包饺子，便指着猪腿肉问道：“老板，这多少钱一斤。”
猪肉铺老板拎起肉：“这前腿肉早上卖八文的，这会儿给你算七文，要多少？”
宋晓月：“就这一块吧，这有多重？”
“二斤三两，十六文。”
最后还要了两根棒骨，共花了十九文。
桑树下，一群村民看着犁田的孙兴成啧啧称奇。
宋晓月远远看了一眼，外面太热了，她挨不住。拎着肉上坡，她扯着嗓子喊：“娘，我回来啦。”
王秀香正在院子里洗菜，见宋晓月满头大汗，拿帕子打湿拧干水给她擦脸，“饿了没，马上就能吃饭了。”
宋晓月实诚点头，太饿了，她吸了吸鼻子，闻到了一股好香的肉味，“娘，锅里在炖啥？这刚买的肉中午还吃吗？”
知女莫如母。
听得宋晓月这么问，王秀香哪里还能不知道啥意思，“吃，你想咋吃，家里有客人，中午多做两个菜也成。”
“孙二叔是吧。”
宋晓月洗干净手，有些疑惑：“我方才看见两头牛在田里犁田，孙二叔还借了头牛过来？”
“是啊，昨天他那一说，原本我也没放在心上，有你爹和你哥在家里，哪里还需要孙老二来帮忙犁田，结果没想到他还牵着一头牛来。”
王秀香掀开锅盖，一股热气瞬间升腾起来，使得灶屋里更热了，她在锅里挑了几个偏瘦的猪蹄出来，又往碗里加了些汤。
“先喝点汤垫肚子，小心烫。”
”干豇豆炖腊猪蹄！”宋晓月咽了咽口水，端着碗坐到桌子上。
她不停“呼呼呼”吹散了碗最上面那一层晶亮的油花，先夹起干豇豆送入嘴里。
干豇豆吸饱了汤汁，沁着腊味的咸鲜，炖煮后的腊猪蹄软糯弹牙，自带一股烟熏香味。
甭提多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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