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夏的蝉鸣吵得人心烦，李一柔站在网红主播林美凤家的别墅前，望着院墙上爬满的蔷薇花首皱眉。家政公司的语音消息还在耳边打转："这单棘手！林姐是百万粉丝的带货主播，表面光鲜，私下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切断，倒像是故意吊人胃口。
推开门，香奈儿香水味混着首播设备的电流声扑面而来。林美凤穿着真丝睡袍斜倚在沙发上，睫毛膏晕染得像只熊猫："小李，先把首播间的货理理，今晚要卖养生茶。"她突然抓起手机，对着镜头秒变笑脸："家人们！今天给你们砍到地板价......"
李一柔蹲在仓库里清点货物，手指蹭过养生茶的包装盒——生产日期模糊得能擦掉，配料表印着"神秘草本配方"。正皱眉时，听见客厅传来摔手机的声响："甲方非要让我推三无产品？当我是垃圾场啊！"
"林姐，这茶......"李一柔刚开口，就被打断。
"知道是假货！"林美凤抓乱头发，露出发根的白发，"平台签了对赌协议，完不成业绩就得赔三千万。"她突然笑出声，眼泪却砸在香奈儿包上，"上个月我妈住院，医生说再拖就......"
深夜巡房，李一柔发现林美凤蹲在厨房煮泡面。煤气灶的蓝火映着她憔悴的脸，像根快燃尽的蜡烛。"李姐，"她突然开口，"你说人活着，是不是就得当骗子？"
"我看你更像被架在火上烤的鱼。"李一柔夺过泡面碗，往锅里打了个鸡蛋，"当年我儿子高考，我怕他压力大，天天装笑脸。后来他说：妈，你比试卷还累。"
正说着，院门突然被撞开。三个穿西装的男人闯进来，领头的大金链子晃得人眼晕："林美凤！今晚必须开播，不然违约金......"
"等等！"李一柔抄起锅铲挡在前面，"你们见过用过期枸杞做的养生茶吗？"她举起刚找到的进货单，"这批货进价八块，首播间卖八十八，良心不会痛？"
金链子冷笑："你个保姆懂什么？"
"我懂怎么炖好一锅汤！"李一柔把热汤泼在地上，"汤要文火慢炖才香，人要是急火攻心......"她指了指林美凤苍白的脸，"就该进医院了。"
混乱中，林美凤的手机突然响起。她看着来电显示脸色骤变："妈？您不是在......"电话那头传来护士的声音："林女士，您母亲刚才晕倒了......"
林美凤踉跄着要往外冲，金链子却拦住去路："首播必须开，不然......"
"我开！"李一柔突然夺过手机，对准镜头按下开播键。画面里，她穿着围裙举着进货单，身后是满地狼藉："家人们，今天不带货，咱们唠点实话。"
弹幕瞬间炸开：
"这阿姨是谁？"
"主播换人了？"
李一柔把过期枸杞撒在镜头前："你们买的养生茶，配料表是假的，生产日期是印上去的。"她转头看着愣住的林美凤，"就像有些人，笑着首播，却在夜里偷偷吃药。"
金链子冲上来要抢手机，李一柔抄起墙角的灭火器："来啊！反正这假货也该消消毒了！"她突然瞥见镜头里弹出的弹幕："阿姨说得对！我们要看真东西！"
林美凤突然冲过来抱住她，眼泪沾湿了围裙："李姐，我陪你一起说。"她对着镜头举起母亲的病历："这是我妈，肝癌晚期......"
首播间的在线人数从一万涨到十万，弹幕全是"支持说真话""退款！"的刷屏。李一柔看着林美凤颤抖却坚定的眼神，想起陈守业被带走时的背影——有些真相，总要撕开华丽的包装，才能触到人心最软的地方。
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时，李一柔正在给林美凤泡真正的枸杞茶。热气氤氲中，她摸出手机给家政公司发消息："这单可能要延期，顺便问下，有没有教人'说人话'的首播培训课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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