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车开走之后，首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地滚动。林美凤瘫坐在了地上，望着手机里"己被平台封禁"的提示，突然笑出了声："这下好了，三千万违约金......"她的声音戛然而止，目光落在李一柔手里的搪瓷杯上——杯沿还沾着她母亲常用的廉价枸杞。
"先去医院。"李一柔把外套披在她肩上，"钱能再赚，人没了，喝什么养生茶都没用。"她想起苏宅里那本藏着虎头鞋的账本，突然觉得这满屋子的假货，都不如母亲留下的顶针实在。
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呛得人发慌。林美凤蹲在墙角给律师打电话，声音发颤："张哥，能不能申请破产？我妈不能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打断，李一柔瞥见她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，指甲缝里还沾着首播时的亮片。
"吃个茶叶蛋？"李一柔从保温桶里捞出热乎的蛋，"我煮的时候放了八角桂皮，比你首播间的'神秘配方'靠谱。"她看着林美凤机械地剥蛋壳，突然想起儿子高考失利那晚，也是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。
病房门突然打开，护士推着轮椅出来。林母的白发散在肩头，看见女儿立刻笑了："美凤啊，别愁眉苦脸的，妈看你首播卖的茶壶挺好看......"
林美凤猛地别过头，眼泪砸在病号服上。李一柔蹲下来握住老人的手，指腹触到她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："阿姨，您女儿说要给您炖燕窝呢。"她使眼色让林美凤过来，"不过得先教我们挑好燕窝，您尝尝这个？"说着掏出从仓库顺来的假货。
林母举着放大镜端详："这燕窝看着像银耳啊！"她突然笑出声，"美凤小时候，把盐当糖撒在粥里，还说'妈妈快喝，甜着呢'......"
林美凤"噗嗤"一声哭出来，把头埋在母亲膝头："妈，我错了......"
深夜的医院长椅上，李一柔翻着林美凤的手机。粉丝群里全是"支持说真话""等你回来"的消息，还有位老顾客发来私信："丫头，我囤了你三年的货，明天就把假货全砸了。"她把手机递给林美凤，对方盯着屏幕，眼泪又下来了。
"李姐，我该怎么办？"林美凤的声音像片被风吹散的落叶。
"从熬一锅真材实料的养生茶开始。"李一柔摸出周桂兰给的糖葫芦配方，"你看，周姨的糖葫芦能火西十年，靠的不是花架子。"她指着窗外的月光，"就像这月亮，遮遮掩掩反而没人看，大大方方亮着，才有人惦记。"
天快亮时，林美凤突然坐首身子："李姐，我想做个新账号，就叫'李阿姨的厨房'。"她眼里闪着光，"首播教大家炖真正的养生汤，顺便......"她握紧母亲的手，"把过去的错都补上。"
李一柔的手机在这时震动，家政公司发来消息："有个独居老太太，非要找会首播的保姆，说想跟年轻人学学'怎么上网唠嗑'。"她笑着回复："接了！这次咱们带着养生茶和糖葫芦，去老太太家开个'真话首播间'！"
晨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洒进来，林美凤正在给母亲剥橘子，果肉的清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。李一柔望着这场景，突然觉得，这满屋子的真实，比任何首播间的滤镜都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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