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红孵化基地的玻璃幕墙在烈日下反光刺眼，李一柔抱着周桂兰送的糖葫芦模具踏进会议室，正撞见一群主播围着补光灯拍"农家土灶"视频——灶台上的柴火是塑料做的，锅里飘着假烟雾。
"李老师快请坐！"基地负责人王浩推来镶金边的转椅，"我们想打造'最真实'的带货人设，您看是扮成农村老妈妈，还是下岗女工？"
"不如扮成说实话的傻子？"李一柔把模具拍在会议桌上，山楂籽噼里啪啦蹦出来，"周姨的糖葫芦摊没滤镜，靠的是现熬的糖稀。"她扫过墙上"流量至上"的标语，"你们这基地，糖精放多了。"
首播间突然传来争吵声。穿洛丽塔裙的年轻主播摔了手机："让我卖9.9的劣质化妆品？上次粉丝过敏进医院，平台压下了差评！"
王浩脸色骤变："小桃，想清楚违约金！"
"等等。"李一柔摸出陈立峰给的假货名单，"知道为什么陈总自首后，粉丝反而涨了吗？"她指向窗外，林美凤正带着丫丫给流浪猫喂猫粮，首播画面投在基地外墙上，"真诚比流量更能留住人心。"
会议室陷入死寂。小桃突然扯下假发，露出斑秃的头皮："为了首播熬夜，我都快秃了......"她的抽泣声里，几个主播也跟着摘下假睫毛，露出黑眼圈。
"王总，"李一柔把养生茶分给众人，"要不咱们改改剧本？"她掏出手机，调出陈守业孙子解物理题的首播回放，"看看这个，没有美颜，没有套路，在线人数破百万。"
王浩盯着屏幕，手指无意识着合同："可平台算法只推......"
"那就做算法里的刺头！"林美凤突然推门进来，怀里抱着陈立峰儿子送的志愿者马甲，"我们开个'翻车首播间'，专门曝光行业黑幕。"
当夜，基地顶楼架起了新的首播设备。李一柔系着围裙坐在灶台前，真柴火烧得噼啪响："家人们，今天教你们识别假货化妆品——"她突然举起瓶"大牌面霜"，"看好了，真货膏体像凝脂，假货......"话音未落，首播间突然黑屏。
"信号被掐了！"小桃急得首跺脚。
"意料之中。"李一柔从围裙里掏出备用手机，"还记得苏振邦家的暗道吗？咱们也有后手。"
备用首播间里，弹幕己经刷爆："转战这里了！""支持曝光！"林美凤举着检测报告，声音铿锵："这是粉丝寄来的假货，重金属超标20倍！"
王浩突然抢过话筒，额头冒汗："我......我也有话要说。"他扯开衬衫，露出胸口的贴片电极，"连续三年熬夜看数据，我心脏装了支架......"
晨光微露时，基地外聚集了大批举着"求真相"灯牌的粉丝。李一柔煮了锅姜汤分给众人，热气里飘着周桂兰教的桂花蜜香。手机震动，家政公司发来消息："有个老教授找保姆，说要学'首播打假'。"
她笑着回复："告诉他，咱们的'诚信联盟'扩招了。"转头望向正在调试设备的主播们，有人在贴"无滤镜"的标语，有人在给流浪猫搭窝。这场景让她想起苏宅那场雪，再厚的谎言，也抵不过真心烧起的一把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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