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海浪裹着咸腥拍打着悬崖,任姗姗伏在礁石后,看着最后一盏日军探照灯扫过海面。她将断笛用油布裹紧绑在腰间,深吸一口气潜入冰冷的海水。陈明的话在耳边回响:“洞窟入口有两道铁栅,第一道用锈剑撬开,第二道...”话音被海水吞没,她的指尖己触到长满藤壶的铁栏。
锈剑插入缝隙的瞬间,海底突然亮起幽蓝的光——是挂在铁栅上的荧光雷。任姗姗屏住呼吸,从旗袍内衬撕下布条缠住剑身,缓慢撬动。铁栅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,她感觉耳膜被水压刺得生疼,却死死盯着十米外礁石后游动的日军蛙人。
第二道铁栅后是条倾斜的甬道,墙面上每隔五步嵌着防水油灯。任姗姗摸出老郎中调配的,涂在棉团上塞进油灯。当她点燃第三盏灯时,巡逻的日军突然捂住口鼻瘫倒在地。甬道尽头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,混着日语咒骂:“这批毒气弹必须赶在天亮前装船!”
推开通往实验室的钢门,刺鼻的芥子气味道扑面而来。任姗姗用浸过苏打水的毛巾捂住口鼻,目光扫过摆满试管的操作台。玻璃柜里,三百支标着“樱37”的金属罐泛着冷光,罐身刻着的樱花图案与佐藤的恶鬼面具如出一辙。她摸到口袋里的定时炸弹,正要安装,身后突然传来枪栓拉动声。
“任小姐,别来无恙。”带着东北口音的冷笑响起。任姗姗转身,看见实验室主任松本正举着左轮手枪,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血迹,“你以为用就能骗过我?”松本抬脚踢开脚边的日军尸体,“这些废物,早该让他们尝尝自己造的毒气。”
断笛在掌心发烫,任姗姗突然吹奏起《樱花谣》。松本的瞳孔骤缩,枪响的瞬间,她侧身翻滚,子弹擦着肩头飞过。实验室的警报器尖啸着启动,红色灯光中,她看见松本抓起一个金属罐,罐口正在渗出绿色雾气。
“想同归于尽?”任姗姗扯下墙上的消防水带,“这里是郑成功的水寨,你以为防水工程是摆设?”她猛地拧开水阀,冰冷的海水汹涌灌入。松本踉跄着后退,手中的毒罐掉进海水,咕嘟咕嘟冒着气泡。任姗姗趁机将炸弹贴在钢墙上,倒计时显示还有三分钟。
海水漫过膝盖时,她听见洞外传来枪响。陈明带着武工队员破窗而入,断笛与枪声交织成战歌。松本疯狂地扑向控制台,想要启动自毁程序,却被阿青甩出的鱼叉刺穿手掌。盲眼少年摸索着靠近,声音带着哭腔:“这是给阿水哥的!”
任姗姗拽着阿青往出口跑,身后传来松本的惨叫。当他们最后一个跃入海水时,爆炸声在洞窟深处响起,巨大的气浪将众人掀出水面。黎明前的海面上,漂浮着破碎的樱花毒罐,而远处的天际,第一缕曙光正刺破乌云。
任姗姗爬上渔船,望着手中的断笛——笛身多了道深深的裂痕,却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。陈明递来沾着海水的电报:“日军舰队撤退,闽南全境光复。”老周的女儿突然指着海平面惊呼,只见数十艘挂着红绸的渔船破浪而来,每艘船头都插着用红布条绑着的竹笛。
“这是渔民们自发组织的船队。”陈明眼眶泛红,“他们说,要让笛声永远守着这片海。”任姗姗将断笛抵在唇边,吹奏起闽南童谣《天乌乌》。笛声掠过浪尖,惊起一群白鹭,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朝霞,为这场用血泪书写的谍战,画上了第一个句点。
本回金句
1. “海底铁栅上的藤壶,刻着侵略者的罪证,也藏着抗争者的智慧。”——任姗姗
2. “毒气罐里的樱花,终将在海水里腐烂成侵略者的墓志铭。”——陈明
3. “盲眼少年甩出的鱼叉,是黑暗中最精准的正义。”——阿青
4. “消防水带喷出的不是水,是八百年前水师的浩然正气。”——老周的女儿
5. “断笛的裂痕里,嵌着整个闽南城的黎明。”——旁白
6. “当童谣声代替警报器,才知道最动人的胜利曲,从来不是枪炮轰鸣。”——渔民
7. “海浪会冲刷掉血迹,但笛声里的故事,将永远在这片海域流传。”——全体抗争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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