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5年的春雪在甲板上凝结成冰,任姗姗抱着啼哭的婴儿跌进老郎中的渔船。怀中铁箱的锁孔还在渗着海水,与玉珏接触的瞬间,箱盖上的樱花纹路竟缓缓转动,露出夹层里的羊皮地图——那上面用朱砂标着“关东军最后的生化基地:长白山深处”。
"姐姐,我听见冰层下有机器声!"阿青的竹笛在风雪中发出呜咽,少年的耳朵贴紧船舷,冻疮破裂的血珠滴在结冰的甲板上。远处的海平线突然亮起探照灯,三艘挂着膏药旗的军舰正呈合围之势驶来,船头的樱花炮管泛着冷光。
陈明的军大衣裹着炸药包,断臂处的绷带渗出黑血。他将一枚刻着红鲤的铜哨塞进任姗姗掌心:"这是武工队最后的信号,吹三声长音,山顶的同志会..."话音被炮声打断,日军的穿甲弹擦着船桅飞过,木屑混着雪粒扎进他后背。
任姗姗扯下旗袍内衬缠住他的伤口,指尖触到硬物——是半块刻着"昭和十六年"的怀表,表盖内侧的樱花图案与当代新闻里右翼分子佩戴的徽章分毫不差。她突然想起在现代看到的史料:"某日本议员家族曾参与731部队,其传家宝暗藏机密。"
"带孩子们走!"陈明将她推向救生艇,自己却转身冲向驾驶室。任姗姗在跳船的刹那,看见他瘸着腿将方向盘打向军舰,军靴在血泊里打滑,却仍对着她大喊:"玉珏...去长白山..."
长白山的针叶林覆盖着经年不化的积雪,任姗姗踩着没膝的雪窝前行。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,裂缝中渗出的微光指引着方向。当他们摸到废弃的矿洞入口时,阿青突然抓住她的衣角:"姐姐,洞里有两种心跳声,一种是孩子...另一种...像是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。"
洞内弥漫着腐臭的雾气,石壁上的冰棱结着诡异的青绿色。任姗姗举起火把,照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——是用刺刀刻的日文实验数据,最新的日期停在"1945年8月9日"。更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,还有金发女人吟唱的《樱花谣》,混着婴儿尖锐的啼哭。
"欢迎来到最后的实验室。"金发女人从阴影中走出,她的白大褂沾满血污,颈间的樱花项链换成了完整的玉珏,"你以为救走几个孩子就能改变历史?看看这个。"她按下墙上的机关,冰层轰然裂开,露出数百个封在玻璃舱里的婴儿,每个舱体都连接着复杂的管道。
任姗姗摸出断笛,却发现笛孔结满冰霜。阿青突然摸索着上前,竹笛抵住她的后背:"姐姐,用我的。"少年的手指在笛孔上移动,吹出的不是曲调,而是摩斯密码的节奏。远处突然传来回应的枪声——是武工队循着信号赶来。
混战中,任姗姗看见金发女人将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,绿色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。"我本就是实验品的后代,"她的皮肤开始溃烂,却仍笑着举起玉珏,"这些孩子,将是大日本帝国重生的..."话未说完,陈明的铜哨突然从洞外飞来,穿透她的咽喉。
任姗姗转头,看见陈明倚在洞口,军装上的血己冻成冰碴。他的断臂缠着红绸,手里攥着另一块玉珏:"在沉船里找到的...原来当年..."他的身体缓缓下滑,军靴在冰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,与1946年那个雪夜的轨迹重叠。
两块玉珏拼接的瞬间,山洞开始剧烈震动。任姗姗抱起婴儿冲向出口,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,还有金发女人最后的嘶吼。当他们跌出洞口时,长白山的火山灰混着雪粒落下,将整个矿洞掩埋。
回到泉州港时,老郎中正在医馆后院埋樱花树。任姗姗将玉珏和断笛放进树洞,突然摸到口袋里多了样东西——是陈明的铜哨,哨身刻着新的字迹:"来生,换我听你吹《望春风》。"
此刻的当代,任姗姗在纪念馆的展柜前驻足。玻璃罩里,修复的玉珏与断笛静静陈列,电子屏上循环播放着东京审判的影像。当她转身时,竟看见玻璃倒影中,陈明穿着现代军装对她微笑,军帽下露出熟悉的刀疤。展柜的八音盒突然自动播放,《天乌乌》的曲调里,混着若有若无的铜哨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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