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冢穹顶的裂帛声震得林九笙耳膜发疼。
他仰头时,左眼角的饕餮竖瞳自动收缩,将裂隙里漏下的天光折射成细碎金芒——青铜利爪正从岩层里抽出,每一道爪痕都渗出暗金色地脉血,在岩壁上蜿蜒如活物。
"金属性献祭即将开始!"岩浆里传来玄冥子的狞笑,混着熔铁沸腾的刺响。
林九笙这才发现,自己右臂焦黑的皮肤下正浮起青灰色纹路——是柳七脊椎里那种青铜树脉。
逆鳞屏障原本流转的南茅符文突然扭曲,竟将饕餮那声震得地脉颤动的嘶吼原样反弹回去。
岩浆顿时炸开千重赤浪。
林九笙踉跄撞在岩壁上,喉咙腥甜,却在飞溅的火星里看见一抹幽蓝——沈青崖最后的意识碎片正从他胸口的噬铜印里浮起。
那些本该消散的光点没有飘向虚空,反而在空中凝成半枚青铜傩面,眼洞处流转着她惯用的沉水香。
"九笙。"傩面发出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绢帛,"噬天咒...需自断一臂...用逆鳞血重绘断龙阵。"
林九笙瞳孔骤缩。
他想抬手去碰那傩面,却见半枚青铜突然刺入他右臂。
剧痛从肱骨首窜天灵盖,北马狼图腾的银纹与南茅符文的金芒在血肉里纠缠翻涌,竟熔成一片金红相间的逆鳞——每一片鳞甲都在渗出暗紫色血珠,那是南北双血脉冲突时才会出现的"逆血"。
"吼——!"
饕餮倒影的巨口突然喷出青铜火海。
林九笙本能地撑起逆鳞屏障,金红光幕与赤焰相撞的刹那,屏障表面裂开蛛网状细缝。
他心脏骤缩,却在裂隙里看见诡异画面:幼年柳七被按在祭坛上,玄冥子握着青铜树苗,指甲缝里还沾着林氏灭门夜的血。
"爹...疼..."小柳七的哭腔刺穿林九笙的耳膜。
"哭什么?"玄冥子的指尖划过孩子后颈,"这是你成为'完美容器'的荣幸。"青铜树苗刺入脊椎的瞬间,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,只剩喉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呜咽。
林九笙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。
他终于明白柳七为何总在午夜蜷缩着发抖,为何每次靠近他时眼底会闪过刹那清明——那具被青铜树根替代经脉的躯体里,始终困着个喊"疼"的孩子。
"现在,让饕餮吞噬天地!"
玄冥子的狂吼震得龙冢地脉轰鸣。
林九笙抬头,看见岩浆上方悬浮着半枚暗金色心脏——表面布满裂痕,每道裂痕里都翻涌着吞噬一切的黑雾。
而在心脏下方,玄冥子的青铜脊椎正穿透岩层,将地脉鲜血引向那裂痕,像在给饕餮喂血。
"逆鳞...逆鳞..."沈青崖的傩面突然发烫,咒文如蛇般钻入林九笙识海,"双生逆鳞...可钉凶物...可渡残魂..."
林九笙望着那枚饕餮心脏,又望着岩浆里若隐若现的柳七残魂——那团被青铜树根缠住的幽蓝光点,正随着地脉震动逐渐涣散。
他咬碎后槽牙,右手死死攥住右臂新生成的逆鳞。
"咔嚓——"
骨裂声混着血肉撕裂的闷响。
林九笙眼前发黑,却感觉逆鳞带着他的半片肩胛骨破体而出。
金红血珠在空中凝成咒文,他咬着牙将逆鳞尖端对准饕餮心脏,又对准柳七的残魂:"柳哥...我带你回家。"
逆鳞刺入的刹那,三重剧痛同时炸开。
林九笙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,看见饕餮心脏的裂痕被逆血强行粘合,更看见柳七的残魂顺着逆鳞纹路钻入自己心口——那里正跳动着属于林家血脉的灼热,与北马狼图腾的野性。
"不!"玄冥子的残魂突然扭曲,"那是我的容器!"
沈青崖的傩面在此时彻底碎裂。
亿万星辰从碎片里涌出,化作金色锁链缠上饕餮倒影的脖颈。
她的声音最后一次拂过林九笙耳畔:"去南海归墟...找金属性铜心..."
逆鳞屏障轰然炸开。
林九笙感觉左眼的饕餮纹与右臂的狼图腾同时灼烧,在胸口熔成一枚暗金色印记——噬天印。
他踉跄着扶住岩壁,却在岩浆的倒影里看见玄冥子的残魂正顺着地脉向南方逃窜,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的得意:"林九笙,你以为能阻止我?
归墟的铜心...早就在黄河里等你了..."
龙冢穹顶的裂隙终于完全撕开。
天光如瀑倾泄,却在照到林九笙左眼时被自动折射——破妄金瞳穿透千里云雾,首抵黄河中游。
浑浊的浪涛里,百具青铜棺正随着漩涡缓缓升起,棺盖上的饕餮纹在水光里若隐若现,像在等待某个时机,彻底浮出水面。
林九笙抹了把嘴角的血。
他望着胸口的噬天印,又摸了摸还残留着沈青崖温度的噬铜印,最后将视线投向南方。
那里有南海归墟的诅咒,有黄河里的青铜棺,更有二十年来悬而未决的真相。
"我来了。"他对着虚空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血锈味的坚定。
龙冢地脉突然剧烈震动。
林九笙踉跄两步,却在震动中听见地底传来闷响——像是某种沉睡的古老存在,被他的话惊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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