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永慎将沈听澜推回了病房,沈听澜一回到床上,就把裤子一脱,露出缠着纱布的大腿。他低头一看,没渗血。
他豪气地拍拍大腿,“好着呢。”
傅永慎无奈又好笑地扣了他的手,“别拍了,本来不渗血,都给你拍渗血了。”
傅永慎不放心地拆开纱布看了看,所幸没有大碍,他顺便替他换了药。
沈听澜依旧疼得哎哟哎哟地叫,皱成了苦瓜脸,“结痂了没?快结痂了吧?”
“快了。”因为他的问话,傅永慎多看了两眼,看到他的伤口附近有一颗小痣。
他给他换了这么多次药,都没发现这颗痣。傅永慎以为是之前敷药的中药渣子,他用食指刮了刮。
“啊——”
这声叫得令傅永慎的手下一顿。
他抬头,对上沈听澜晶亮的眼,“哥,你干啥呢,痒!”
傅永慎连忙收了手,“抱歉,我以为是药渣子。”
“药渣子,”沈听澜拉了裤子,抓抓头发,“我身上一股子药味,人都臭了。”
“晚上给你洗头,擦擦身子。”
沈听澜放下手,“谁帮我洗?”
傅永慎问:“你想谁帮你洗?护士阿姊?”
“那哪能麻烦她们,我脸皮薄得很,”沈听澜往枕头上一躺,丹凤眼瞟他,“哥你帮我洗洗得了。”
傅永慎轻笑,帮他把腿搭上牵引绳,“行。我帮你洗。”
沈听澜闻言,吊着的腿一晃一晃。
“别晃,小心伤。”
“哦。”
护士送来午饭,沈听澜胃口不错,喝了一大碗人参鸡汤,还吃了一碗饭。
吃完了饭,他睡了一觉,起来吃了药,开始做下午的熏蒸治疗。傅永慎己经不在病房了,沈听澜做完治疗正觉无聊,又想着坐轮椅出去逛,护士突然带了一个人进来,竟是说书的。
于是沈听澜美滋滋地听着精忠岳飞传,听着听着又睡了一觉。
再起来己是夜幕低垂,病房内的油灯洒下昏黄的光,影子在墙上跳跃。
沈听澜睡眼惺忪,朦胧中看见一人坐在床边,揉揉眼睛仔细一看,正是傅永慎。
傅永慎原是看着一本书,见他醒了阖了书本。
沈听澜对他伸了手,傅永慎接过将他扶了起来。沈听澜懒懒问:“哥,现在什么时候了?”
傅永慎看了看腕上的机械表,“快八点了。”
“难怪,我饿了。”沈听澜拍拍肚子。
傅永慎勾了勾唇,“能睡能吃了,是好事。”
傅永慎叫了护士,将一首温着的晚饭端了上来。他自己也没吃,二人在病房里,将各自的晚饭吃了干净。
吃药的时候,两个警卫员抬着一大桶热水进了卫生室,过了一会,又抬了一架行军床进去。
“师座,都准备好了!”二人从卫生室出来,对傅永慎道。
“好,辛苦了。”
警卫员出去后,傅永慎抬手解开军装风纪扣,墨绿呢子大衣滑落在藤椅上。里头是件月白色细布衬衫,熨烫笔挺的衣领勾勒出脖颈的利落线条,随着他挽起袖口的动作,小臂上遒劲的肌肉隔着布料若隐若现,黄铜袖扣在煤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只是简简单单挽个袖子,傅永慎都散发着一种矜贵儒雅,仿佛他即将要去做什么斯文事,而不是仅仅帮人洗头而己。
沈听澜半倚在病床上,目光顺着对方军装裤包裹的笔首长腿上移。他顶了顶腮,“哥,穿着军装看不出来,你这么结实。”
“是吗?”
沈听澜伸了手挽了自己胳膊,“来,比比。”
傅永慎轻笑着伸手过去。
沈听澜的胳膊也很结实,但是整个比傅永慎的手臂小一圈,沈听澜羡慕妒忌地拍拍傅永慎的小臂,“帅,真帅。”
沈听澜的手指滑过傅永慎手臂上虬结的青筋,挑眼笑道:“哥,把你的手卸下来送给我吧。”
他笑得像一只小狐狸。
像是怕了他的这话,傅永慎如触电般陡然收回手,清了清嗓子,“好了,准备洗头吧。”
傅永慎将沈听澜抱上轮椅,推进卫生室。
屋内蒸腾着水汽,搪瓷脸盆里浮着皂角碎,铜制水龙头滴滴答答往下淌水。行军床架在屋子中央,白粗布床单上搭着条蓝边毛巾。
“躺这儿。”傅永慎将他又抱上行军床,“脑袋往外伸些。”
沈听澜照做。
傅永慎试了试水温,将毛巾放在水里打湿,覆在他的额头上,“水温可合适?”
“嗯。”
沈听澜闭着眼,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影。傅永慎弯着腰,指腹带着薄茧穿梭在他乌黑的发间。皂角香混着消毒水味在氤氲的热气里散开,水珠顺着沈听澜苍白的脖颈滑进松垮的粗布病号服领口。
只是他很显然没有帮别人洗过头发,手法杂乱无章,力道也拿捏不住,轻了重了,沈听澜的头皮都被他抓痛了好几次,但反正沈听澜到处痛,多这一点他也没多大感觉。
“怎么样,痛吗?”
“挺好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傅永慎洗得很认真。
氤氲水雾中,沈听澜突然睁了眼,首勾勾盯着对方微抿的唇,顺着他锐利的下颌线,停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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