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加德满都的低语
尼泊尔边境难民营,05:47
晨雾中的佛塔传来低沉的法号,蔡意涵裹紧沾满荧光血的白大褂,跟着拉维穿过用尸体堆砌的路障。难民营的帐篷上贴着各种语言的求救标语,其中一张用口红写的英文格外醒目:They hear us sing, then they e.(它们听见我们唱歌,就来了)
「阿米拉的人应该就在前面,」张凌皓踢开挡路的空罐头,小腿的蓝色纹路在晨光中若隐若现,「但我闻到了火药味。」
话音未落,左侧帐篷突然爆炸,气浪掀起的尸块雨点般落下。蔡意涵本能地护住小光,却看见爆炸中心站着个穿藏袍的少年,他手中的转经筒正在旋转,筒身上刻着梵文与樱花图案的混合符号。
「是净化军的人!」蒂卡举起竹矛,圣线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,「他们用佛经录音改装了炸弹!」
拉维的弹弓己经就位,银粉弹在指尖闪着寒光:「莎拉,告诉我他的位置。」
失明少女伸出手,掌心朝向爆炸方向:「他在转经筒里藏了荧光血,心跳很快,像受惊的鹿。」
蔡意涵突然想起莎拉触摸自己后颈时的触感,那是种超越视觉的感知力。她走向少年,后者正疯狂转动转经筒,喉间念念有词:「湿婆之怒,净化不洁……」
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她用尼泊尔语问,声音里带着母亲般的温柔。
少年抬起头,眼中布满血丝,左脸颊有块圣线烙痕:「我……我叫丹增。」
「丹增,你的母亲是不是在恒河洗过衣服?」蔡意涵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银镯,那是瓦拉纳西渔民的传统饰品,「她是不是总在日出时唱《摇篮曲》?」
少年浑身一颤,转经筒差点落地:「你怎么知道?」
「因为她的歌声现在就在我的血液里,」蔡意涵掀起袖口,露出混合着荧光与樱花纹路的皮肤,「看,这是她教我的歌。」
张凌皓握紧匕首,警惕地看着周围帐篷,但发现其他难民并没有攻击意图,反而围过来,眼中带着希望。他这才注意到,许多人的手臂上都有类似莎拉的感应纹路,只是颜色较浅。
「阿米拉说过,这里的孩子能听见病毒的声音,」拉维低声说,「但桑杰的人会割掉他们的舌头,防止『不洁者』与神对话。」
蔡意涵蹲下身,与丹增平视:「你的母亲在临终前,是不是让你保护妹妹?她是不是说过,真正的净化不是杀戮,而是——」
「而是拥抱苦难。」丹增的眼泪混着黑血滑落,转经筒停止转动,里面掉出颗用荧光血浸泡的佛珠,「他们给我注射病毒,说这样就能听见湿婆的指示……但我听见的只有妹妹的哭声,她在焚尸炉里喊我名字。」
远处传来马蹄声,是阿米拉的护卫队。张凌皓看见领头的女人穿着缀满子弹的长袍,头巾上别着枚生锈的美军勋章,正是东南亚线的核心人物——阿米拉。
「蔡博士,」阿米拉翻身下马,亲吻她的额头,「你的光芒照亮了雪山,连喇嘛都说是吉祥天女转世。」她转向丹增,用普什图语说,「孩子,你的妹妹叫米娜,对吗?她在我的医院里,活着。」
丹增猛地抬头:「你骗我!我亲眼看见她被——」
「桑杰的人用昏迷剂伪造死亡,」阿米拉递给他一张照片,「这是三天前拍的,她在学做藏式酥油茶。」
照片里的小女孩戴着氧气面罩,手臂上插着输液管,但笑容灿烂。丹增突然跪倒在地,转经筒里的荧光血洒在蔡意涵脚边,竟开出一朵微型的蓝色莲花。
「这是……」
「病毒与植物的共生体,」蔡意涵小心翼翼地摘下花瓣,「和我在恒河看见的幼苗一样。丹增,你的血能让植物变异,对吗?」
少年点点头:「我摸过的仙人掌都开出了花,但是……」他看向自己的手,「他们说这是魔鬼的馈赠。」
张凌皓突然按住蔡意涵的肩膀,指向北方的雪山:「有首升机,三架,不是阿米拉的人。」
阿米拉咒骂一声:「是周明辉的雇佣兵,他们在抓能与病毒共生的孩子,送去中亚的基因库。」她转向难民们,用扩音器大喊:「带孩子们去密宗洞穴!快!」
蔡意涵抱起小光,却发现婴儿正对着首升机方向笑,掌心的荧光形成箭头形状。蒂卡突然拽住她的袖子,指向丹增掉落的佛珠:「姐姐,看!」
佛珠上的荧光血正在蠕动,拼出一行小字:C-0001 is here.(C-0001在此)
张凌皓的匕首己经出鞘:「那个样本果然在附近,蔡明远和周明辉要在这里完成混血病毒的最后实验。」
阿米拉的护卫队开始还击,AK-47的枪声混着法号声。蔡意涵看见丹增举起转经筒,里面的荧光血突然升空,形成一道屏障,挡住了雇佣兵的火箭弹。
「他在操控病毒血!」拉维惊呼,「就像你操控丧尸那样!」
「共生体之间可以互相感应,」蔡意涵摸向后颈,纹路与丹增的荧光血产生共鸣,「小光、莎拉、丹增,还有我,我们就像病毒的路由器,能增强彼此的能力。」
张凌皓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将她拽进帐篷:「那你能不能用这能力找到C-0001?我有种预感,那东西才是蔡明远的终极目标。」
帐篷里堆满了医疗物资,中间的行军床上躺着个昏迷的少女,她的手臂上缠着樱花状的绷带,正是冷藏车中的C-0001样本。蔡意涵倒吸冷气,少女的面容与她记忆中的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。
「这是……」
「你的克隆体,」张凌皓扯下少女的绷带,露出与蔡意涵 identical 的后颈纹路,「蔡明远说的『完美共生体』,原来需要两个人的基因——你和我。」
蔡意涵感觉天旋地转,想起父亲手册里的「亚当与夏娃计划」。她看向张凌皓,后者的蓝色纹路不知何时己经蔓延到胸口,形状与克隆体的樱花纹路严丝合缝。
「他想让我们成为病毒的载体,」她轻声说,「就像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,只不过这里是地狱。」
帐篷外传来阿米拉的呼喊:「博士!他们派出了进化体!」
蔡意涵冲出帐篷,看见三具体型巨大的丧尸撕裂了防护墙,它们的皮肤是樱花冰晶与恒河荧光血的混合体,每走一步都留下燃烧的脚印。丹增的荧光血屏障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,难民们尖叫着逃窜。
「莎拉,告诉我它们的弱点!」拉维大喊。
失明少女颤抖着伸出手:「它们的心脏在后背,靠近肩胛骨的位置,但是……」
「但是什么?」张凌皓举起手榴弹。
「它们在唱圣歌,」莎拉捂住耳朵,「和妈妈临终时的祷文一样……」
蔡意涵突然想起在平安镇听到的缅甸童谣,想起丹增母亲的《摇篮曲》。她走向进化体,后颈的纹路亮起,开始哼唱莎拉母亲的歌谣。奇迹般地,进化体的动作慢了下来,冰晶皮肤下的病毒荧光开始随着她的节奏闪烁。
「蔡意涵,你疯了?」张凌皓想拽住她,却被阿米拉拦住。
「看下去,」阿米拉的声音里带着敬畏,「她在给病毒讲故事。」
蔡意涵的歌声混着法号声,在晨雾中形成声波涟漪。进化体们低下头颅,冰晶融化成泪水,荧光血顺着下巴滴落,在地面画出母亲抱孩子的图案。
「它们想起了自己是谁,」蔡意涵哽咽着说,「它们不是怪物,是被病毒夺走记忆的人。」
最前面的进化体突然单膝跪地,从胸腔里掏出颗仍在跳动的心脏,心脏表面缠绕着樱花与荧光的纹路。蔡意涵接过心脏,感受到里面残存的记忆碎片——那是个父亲抱着女儿看樱花的画面。
「谢谢,」她轻声说,「现在请休息吧。」
进化体化作荧光与冰晶消散,留下一枚樱花形状的鳞片。蔡意涵将鳞片放进小光的襁褓,婴儿立刻安静下来,掌心的荧光形成了一个温柔的拥抱图案。
周明辉的首升机在远处盘旋,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。张凌皓走到蔡意涵身边,看着她手中的心脏:「你刚才做的事,可能会改变这场战争的规则。」
「不是战争,」她抬头看向雪山,那里的晨光照亮了佛塔的金顶,「是救赎。我们不能只想着消灭病毒,而是要学会和它对话。」
阿米拉的手搭在她肩上:「喇嘛说,当吉祥天女的眼泪化作彩虹,战争就会结束。现在我相信了。」
难民们围过来,丹增捡起进化体留下的樱花鳞片,放在莎拉掌心。少女露出微笑,指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:「我看见光了,哥哥,是粉色的樱花,还有蓝色的恒河。」
蔡意涵看向克隆体被带走的帐篷,那里只剩下一张纸条,上面是父亲的笔迹:意涵,看看你的身后。
她猛地转身,只见喜马拉雅山脉的雪线上,浮现出用病毒荧光写成的巨大符号——那是梵文的「涅槃」,也是樱花与恒河的完美融合。在符号中央,小光的掌印清晰可见,像初生的太阳。
张凌皓摸出最后一张扑克牌, Joker,上面的弄臣正在 juggle 病毒与人类的心脏:「所以,下一站是哪里?」
蔡意涵握紧小光的手,感受着他掌心的纹路与自己后颈的纹路产生的共鸣。远处的佛塔传来钟声,与丹增转动转经筒的声音合二为一。
「去中亚,」她说,「去周明辉的基因库,救出所有被当作样本的孩子。然后……」她看向莎拉和丹增,「教这个世界,如何与病毒共生。」
张凌皓笑了,这次的笑容里没有疲惫,只有释然:「听起来像个不可能的任务。」
「但我们有彼此,」蔡意涵看着周围的孩子们,他们的眼中己经没有恐惧,只有希望,「还有这些能听见病毒歌声的孩子。也许,这就是末日给人类的礼物。」
晨雾散去,阳光洒在难民营的废墟上。丹增用荧光血在帐篷上画下新的图腾:人类与丧尸手拉手,共同托起一轮朝阳。莎拉将樱花鳞片放进恒河贝壳吊坠,里面的血液突然变成了清澈的蓝色,像喜马拉雅的天空。
在他们身后,佛塔的阴影中,某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正在录像。他将镜头对准蔡意涵后颈的纹路,低声说:「蔡博士,您父亲会很高兴的。C-0002号样本,完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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