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宾利在警戒线外急刹，溅起的水花拍在警车侧面。艾伦格教授推开车门时险些踉跄，七十岁的身躯裹在湿透的羊绒大衣里，白发被雨水黏在苍白的额头上。他攥着牛皮文件夹的手指关节泛白，金属拐杖重重敲击柏油路面，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。
"我是艾伦格。"老人扯开被雨水浸透的领带，浑浊的蓝眼睛扫视着满地狼藉，"钱三一在哪里？"
交警小王快步迎上来，警帽檐上的水珠不断滴落："刚被送往圣玛利亚医院，目前生命体征暂时稳定。"他注意到老人颤抖的指尖，连忙扶住对方摇晃的身躯，"教授您先别激动，我们正在封锁现场取证。"
艾伦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力道大得惊人："副驾驶的黑色硬盘找到了吗？还有那个女人的随身物品，任何带血迹的纤维都不能放过！"老人剧烈咳嗽着，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照片甩在警车引擎盖上——照片里，孙倩穿着实验服在实验室操作离心机，脖颈处的铂金项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小王翻开证物袋，里面是支断裂的迪奥口红："现场提取到女士化妆品、高跟鞋，还有这个沾着血迹的手提包。但没有发现您说的硬盘。"他调出勘查记录仪画面，屏幕上，技术人员正在拆解副驾驶座椅，"我们怀疑被转移到其他藏匿点了。"
"不可能！"艾伦格的拐杖重重杵在地面，震得积水西溅，"钱三一宁肯撞车也不愿让数据落入她手，那个硬盘一定还在车里！"老人突然蹲下身，布满老年斑的手在湿漉漉的碎石堆里翻找，"三个月前，孙倩窃取的不仅是数据，还有我们实验室五年的心血！那些患者的临床数据......"
对讲机突然传来沙沙的电流声："王队！在后排座椅暗格里发现可疑金属盒！"艾伦格几乎是踉跄着冲向警车，拐杖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。当证物袋里那个印着银杏叶图案的硬盘出现时，他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，混着雨水滑进皱纹深处。
"就是这个。"老人颤抖着抚摸证物袋，声音哽咽，"里面存着三千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基因图谱，还有钱三一研发的新型诊断算法......"他突然抓住小王的肩膀，"警官，这个女人不是普通的学术诈骗犯，她背后有跨国医药集团撑腰！"
小王翻开新的勘查报告，眉头越皱越紧："教授，根据现场刹车痕迹分析，车辆存在故意加速撞击的嫌疑。副驾驶气囊未弹出，似乎被人为破坏过。"他调出监控录像，雨夜的画面里，银色轿车在匝道口突然提速，像枚失控的子弹撞向护栏，"我们怀疑这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。"
艾伦格的瞳孔骤然收缩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："她想杀人灭口。钱三一发现了孙倩和XX集团的交易记录，上周还说掌握了关键证据......"老人突然剧烈喘息，从内袋掏出密封袋，里面是半截烧焦的SD卡，"这是他三天前寄给我的，说是从孙倩办公室偷出来的......"
雨势突然转急，警用探照灯在雨幕中形成惨白的光柱。技术人员举着物证袋跑来："王队！在后备箱夹层发现带血迹的女士丝巾，DNA检测正在加急。"艾伦格盯着证物袋里那条印着LV标志的丝巾，突然冷笑出声："孙倩最讨厌这个牌子，她所有配饰都必须是香奈儿。这是有人故意栽赃。"
小王的手机突然响起，医院来电显示刺得他眼睛发疼。接通后，听筒里传来主治医生疲惫的声音："钱先生右手粉碎性骨折，颅内出血严重，需要立即进行开颅手术......"他捂住话筒转向艾伦格，却发现老人正对着勘查图纸喃喃自语："不对，撞击角度不对......车辆失控前有个细微的右打方向盘动作......"
"教授！"小王提高音量，"钱三一情况危急，需要首系亲属签字。"
艾伦格猛然抬头，雨水顺着下颌滴落："我签。"他夺过笔在手术同意书上颤抖着写下名字，墨水在湿纸上晕染成模糊的团块，"告诉医生，哪怕截肢，也要保住他的大脑。他的记忆里，存着比硬盘更珍贵的东西......"
远处传来儿童手表特有的提示音，钱三一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。这次是视频通话请求，朵朵和妮妮举着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出现在画面里，奶油沾在鼻尖上："爸爸快看！我们做的蛋糕！"小王慌忙要挂断，却被艾伦格拦住。
老人颤抖着接过手机，对着屏幕露出生平最温柔的笑容："宝贝们，爸爸很快就回家。"他伸手想要触碰屏幕里的孩子，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停住——满是褶皱的手指悬在半空，最终无力地垂下。
雨幕中，警车顶灯红蓝交替，照亮艾伦格教授佝偻的背影。他握紧装有SD卡的密封袋，转身对小王说："带我去看监控原始数据。这场博弈，才刚刚开始。"
十多个小时后，钱三一出了手术室；艾伦格教授“您好，我是钱三一的监护人艾伦格；他现在情况怎么样？”
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，艾伦格的手指无意识着监护仪冰冷的金属外壳。钱三一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，像朵被暴风雨打蔫的白菊，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空荡的病房里回响，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他心口。
"是我错了......"老人瘫坐在塑料椅上，金属拐杖滑落在地发出闷响。他扯松歪斜的领带，露出脖颈处暴起的青筋，"早该想到孙倩会铤而走险，上周就该强制他休假......"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，夕阳透过百叶窗在钱三一苍白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。艾伦格颤抖着摸出那半截烧焦的SD卡，黑色的碳化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"你这个傻子，为什么不把证据交给警方？非要自己去冒险......"他的声音突然哽咽，"那些数据再重要，能比你的命还重要吗？"
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，钱三一的眉头痛苦地皱起。艾伦格几乎是扑到床边，枯瘦的手悬在他额头上方，最终只是轻轻捋开黏着冷汗的碎发。"别怕，教授在......"他喃喃自语，恍惚间回到二十年前带第一个博士生的场景，那时他也是这样守在突发急性阑尾炎的学生病床前。
"都怪我......"老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"当初就不该默许你和孙倩的合作。明知道她父亲和XX集团有利益往来，还心存侥幸......"他突然剧烈咳嗽，指节抵在唇边，咳出的血丝染红了手帕。
走廊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，艾伦格慌忙藏起带血的手帕。他望向钱三一毫无血色的唇，想起昨夜通话时年轻人疲惫却坚定的声音："教授，我查到他们伪造临床试验数据的证据了......"现在那些证据躺在证物袋里，而说出真相的人却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。
"如果我能多派两个助手盯着你......"老人突然捶打自己的大腿，金属义齿在齿间咬得咯咯作响，"三年前就该把孙倩踢出项目组，看她在实验室看你的眼神，早就该察觉不对劲......"
暮色渐浓，监护仪的绿光在钱三一脸上明明灭灭。艾伦格从公文包里摸出儿童手表，屏幕上朵朵和妮妮的照片还停留在昨天的生日祝福——两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举着歪歪扭扭的"爸爸加油"纸牌。"孩子们还等着爸爸回家，"他对着昏迷的人轻声说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，"你怎么能当逃兵......"
月光爬上窗台时，艾伦格终于支撑不住打起盹。梦里钱三一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中央，身后是巨大的基因图谱投影，他笑着举起试管："教授，我们成功了！"老人正要开口，画面突然碎裂，孙倩戴着珍珠项链的脸在废墟中浮现，她手里的硬盘闪着冷光......
"不！"艾伦格猛然惊醒，额头撞在病床护栏上。钱三一依然安静地躺着，只有监护仪的曲线证明生命仍在延续。老人颤抖着摸出钱三一的手机，锁屏上双胞胎的笑脸刺得眼睛生疼。"放心，"他对着昏迷的人承诺，枯槁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，"就算拼了这条老命，也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......"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，艾伦格握着钱三一缠着绷带的左手，在寂静中继续喃喃自语。晨光爬上监护仪的屏幕时，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，终于燃起复仇的火焰。
两个月后，妙妙出现在了普林斯顿大学；她管艾伦格教授叫师公，艾伦格教授爱人奥古斯丁.珍沐丝是世界服装有名的服装设计师，现在就职于法国巴黎大学带博士后，妙妙是她优秀的学生！
妙妙这次是来普林斯顿大学看自己师公，抵达伦敦希思罗机场后；妙妙联系了艾伦格教授，艾伦格教授收到了她的微信“妙妙真是有心了，师公等着你哈；好孩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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