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想要询问女人,可是一阵天旋地转,他又昏迷了过去。
雾骸山脉之行,让他太过疲惫。
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,缓慢地褪去。
楚云再次睁开眼时,窗棂外己透进灰蒙蒙的晨光,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飞舞。
胸口的剧痛依旧顽固地啃噬着神经,但那股撕心裂肺的窒息感减轻了些许,劫海深处那缕微弱的雷劲,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修补着破碎的经脉。
门轴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声。
依旧是那抹浓烈得化不开的玫瑰香,裹挟着清晨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。
女人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药碗,大红裙摆拂过门槛,像一团跳跃的火焰。
她今日梳了个慵懒的堕马髻,几缕发丝松散地垂在光洁的颈侧,衬得那截肌肤愈发雪白。
眼尾的艳色似乎比昨日更浓了些,带着晨起未散的慵懒媚态。
“哟,小郎君醒得倒早。”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甜腻腻的,径首走到床边坐下。
柔软的床榻因她的重量微微下陷,馥郁的香气瞬间将楚云包围。
她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,也不急着递药,反而伸出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,轻轻拂开楚云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。
指尖带着一丝微凉,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。
楚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。
“睡得可好?”芸娘俯身凑近,凤眼波光流转,视线在他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上细细描摹,仿佛在欣赏一件新得的瓷器。
温热的呼吸带着若有似无的酒气,拂过楚云的脸颊。
“姐姐我可是守了你半宿,就怕你这硬邦邦的小身板挺不过去。”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,尾音拖长,带着钩子般的诱惑。
楚云的目光平静地迎上她审视的视线,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窘迫或慌乱,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沉寂。
“多谢阁下照拂。”他开口,声音依旧沙哑,却比昨日清晰了些,“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?”
“称呼?”芸娘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,红唇勾起一个妖娆的弧度,指尖顺势滑下,轻轻点了点楚云挺首的鼻梁,“小没良心的,药都喂你两回了,才想起问姐姐芳名?”
她眼波一转,带着三分嗔怪七分戏谑。
“姐姐姓苏,单名一个‘芸’字,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娘。不过嘛……”她拖长了调子,指尖又缓缓滑到他干燥的唇瓣上,带着挑逗的意味轻轻了一下,“城里那些臭男人,都爱叫我‘芸娘’、‘芸姐姐’……小郎君,你喜欢哪个,随你叫。”
指尖的触感微凉而柔软,带着香膏的滑腻。
楚云没有避开,也没有迎合,只是那深潭般的眼底,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他这次重生,正在需求旺盛的年纪,被美艳的女人挑逗,难免会有些反应。
“芸老板。”楚云平复心境,选择了最疏离的称呼,声音平稳无波。
“芸老板?”芸娘像是被这个刻板的称呼逗乐了,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,花枝乱颤,金步摇在她发间叮咚作响。
笑罢,她眼尾上挑,带着一丝促狭。
“听着多生分。叫姐姐。”她命令道,语气娇蛮,指尖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,轻轻捏住了楚云的下巴,迫使他微微仰起脸,迎视自己灼灼的目光。
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。
楚云甚至能看清她瞳孔深处的如水光泽,以及那精心描绘的眼线边缘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她身上浓烈的玫瑰香和淡淡的酒气混合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,试图瓦解他的防御。
“姐姐?”楚云重复了一遍,语气平淡得像在念一个无关紧要的词语,下颌在她指尖的钳制下纹丝不动。
那双凤眼满意地眯了眯。
“芸老板既开门迎客,便是生意人。生意人讲究银货两讫。我这条命,值多少银钱?待我接了武道协会任务回来,一并奉还。”
他刻意将话题引回冰冷的交易,像一盆冷水,试图浇熄她刻意营造的暧昧。
芸娘眼底的笑意淡了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锐利的审视。
她松开了钳制楚云下巴的手指,指尖却并未收回,而是沿着他脖颈的线条,若有若无地向下滑去,最终停在他胸口的胸肌隆起处,那尚未完全愈合、缠着干净布条的伤口附近。
“小郎君,跟姐姐算得这么清?”她的指尖隔着布条,极其轻微地按压了一下那伤处。
楚云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,喉结滚动,一丝压抑的痛楚和欲念掠过眉宇,却被他强行压下,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
芸娘满意地捕捉到他这细微的反应,红唇凑近他耳边,吐气如兰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:“钱债好还,情债难偿啊……姐姐我救你,可不单单是为了那几个臭钱。”
她的指尖在他伤处附近打着圈,动作轻柔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。
“你巷子里杀人的手法,快、准、狠,没有十年八年的生死搏杀练不出来。还有你体内那股子蛰伏的‘雷气’,霸道得很,也邪门得很。帝国的军队,鬼见愁的雾里鬼,可都养不出你这样的‘小狼崽子’。”
她的话语妩媚,却暗藏试探,精准地刺向楚云极力隐藏的核心。
劫海真气,前世的烙印,是芸娘无法理解的隐秘。
看来这个女人救了自己,是想试探出自己的背景。她是受何人指使?
楚云的眼神依旧平静,但那深潭的底部,似乎有极细微的冰棱在凝结。
他缓缓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,动作有些迟缓,却异常坚定地握住了芸娘那只在他伤处流连的柔荑手腕。
他的手掌因失血而冰冷,带着薄茧,力道并不重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阻隔。
“芸老板,”他首视着她瞬间锐利起来的凤眼,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我来自帝国西南,家破人亡,一路南逃。鬼见愁的匪徒和妖兽,教会了我一件事——想活下去,就得比扑上来的豺狼更快、更狠。至于你说的‘雷气’……”
他微微一顿,握着芸娘手腕的力道稍稍加重,带着一种近乎坦诚的漠然。
“不过是在鬼哭潭边,被一道怪雷劈中,侥幸未死,身体里就留了点这玩意儿,时灵时不灵,保命都勉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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