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初我是怎么信任你的?”汪展鹏指尖敲了敲桌面,玻璃杯里的威士忌晃出涟漪,“你知道我把项目方案锁在保险柜第三层,密码只有我们俩知道。”他忽然笑了一声,笑得眼角纹路都皱起来,“结果招标书泄露那天,我在监控里看见你穿了件藏青色西装——和你那天去竞争对手公司的一模一样。”
云舟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顿住,喉结滚动着没说话。落地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簌簌响,光影在他脸上切出明暗两半。
“舜涓每年纪念日都要办宴,”汪展鹏仰头喝完酒,冰块撞得牙齿生疼,“她穿红宝石项链,挽着我跟每个朋友说‘我们又熬过一年’。”他盯着空酒杯,声音突然轻下去,“后来我才懂,她是在展览战利品——我这个被她用孩子绑住的丈夫,多值得炫耀。”
云舟猛地站起来,皮鞋在地板上碾出声响。他从西裤口袋里摸出钥匙串,金属环在指间转了两圈,“云帆那套公寓空了半年,你今晚就搬过去。”钥匙拍在茶几上,发出清脆的响,“随心的事……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舜涓那种人,知道了能把你撕碎。”
汪家客厅的水晶灯亮得刺眼,舜涓捏着茶杯的手指泛白,“你说他得什么病?”
云舟把领带松了松,坐在真皮沙发上姿态随意,“中年男人常见病,”他指尖敲了敲太阳穴,“每天对着同样的餐桌、同样的墙纸,连妻子烫头发的味道都闻了二十年——换你,腻不腻?”
舜涓盯着他的眼睛,杯底在桌布上压出小块阴影。窗外传来归鸟的啼叫,她忽然冷笑一声,“所以他搬去云帆公寓,是去养病?”
周年庆的香槟塔折射着灯光,紫菱转着鹅黄色裙摆,脚踝上的高跟鞋闪着细钻。费云帆半蹲在地上,指尖替她调整鞋带,“真不用换平底鞋?我让助理去买双软底的。”
“法国女人都穿十厘米高跟鞋!”紫菱把下巴扬得高高的,发梢扫过云帆手背,“今晚我要做最亮眼的女主角。”她提起裙角转了个圈,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。
探戈音乐响起时,紫菱的手刚搭上云帆肩膀。左脚忽然猛地一歪,鞋跟“咔嗒”断在地毯里,她惊呼着往前栽,云帆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。周围传来轻呼声,他却在她耳边轻笑,“女主角需要骑士救场吗?”
紫菱的脸埋在他西装领口,耳尖发烫,“你、你怎么这么镇定……”
“因为我的女主角穿什么都好看。”云帆握住她的手,在音乐里轻轻摇晃,“就算赤脚,也是公主。”他弯腰捡起断跟的高跟鞋,指尖蹭过她脚踝,“明天让巴黎工坊送十双新的来,每双都镶上紫水晶。”
办公室落地钟敲了十二下,云帆揉着眉心看策划案,台灯把他眼下的青黑照得清晰。紫菱蜷在沙发里啃苹果,忽然坐首身子,“叫‘玫瑰探戈’怎么样?”她晃着苹果核,眼睛亮晶晶的,“玫瑰是浪漫,探戈是热情,就像我们的新产品……”
“就用这个。”云帆忽然笑起来,绕过办公桌把她拉进怀里,“我的小军师总能带来惊喜。”他吻她发顶时,瞥见她屏幕上未关的邮件界面——楚濂的名字在收件箱里跳着,末尾那句“我从未忘记”刺得他指尖收紧。
紫菱察觉到他的僵硬,迅速关掉页面,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时发出轻响。云帆替她拢了拢滑落的针织衫,声音轻得像窗外的月光,“过去的事像旧唱片,偶尔听听就好,”他指腹她无名指的婚戒,“现在我们有新的旋律。”
深夜的公寓里,随心的指尖划过汪展鹏鬓角的白发,“他们说协议离婚是体面人的做法。”她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,“可我怎么舍得让你被舆论撕成碎片?”
汪展鹏握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轻吻,“二十年前在画廊初见,你穿白裙子站在我的《雾林》前,”他喉咙动了动,“那时我就该知道,你是我命中的劫。”他忽然起身打开保险柜,取出泛黄的素描本——首页是穿着白裙的少女,笔触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舜涓不会放手的,”随心指尖抚过画中人的发丝,“她会用孩子、用公司、用所有能抓到的筹码……”
“所以我要先起诉。”汪展鹏把素描本收进皮箱,金属扣“咔嗒”扣紧,“让所有人知道,我汪展鹏活着不是为了做谁的战利品。”他替她披上外套,围巾在夜风里扬起,“等这场官司结束,我们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,就像你当年画里的那样。”
云舟站在公寓楼下,看着汪展鹏房间的灯一盏盏熄灭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舜涓的消息跳出来:“明天家族聚餐,让展鹏准时出席。”他抬头望着夜空,几颗星子在云层里若隐若现,像极了二十年前他们三人在天台看流星雨的夜晚——那时谁也没想到,誓言会被岁月磨成锋利的刀。
紫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云帆的呼吸声在枕边均匀起伏。她摸出手机,楚濂的邮件还躺在草稿箱:“谢谢你的祝福,愿你安好。”删除键按下的瞬间,云帆忽然翻身将她搂紧,下巴抵在她头顶,“睡吧,我的玫瑰。”
窗外,月亮悄悄爬上梧桐枝桠,把所有人的秘密都浸在银色的雾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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