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萍的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，像一串绷紧的音符。舜涓坐在沙发上剥橘子，果肉掉在织锦桌布上，洇出小块黄斑。
“妈，你早就知道雨珊的事，对吗？”绿萍抓起桌上的相框——里面是十岁的自己和紫菱，两人都穿着白纱裙，像两朵并蒂莲。
舜涓的手指猛地收紧，橘子汁溅在围裙上：“绿萍，有些事……”
“有些事该让爸付出代价！”绿萍摔下相框，玻璃碎成蜘蛛网状，“把财产转移到我名下，我来养你。”她蹲下来握住母亲颤抖的手，义肢的金属关节蹭过舜涓手背，“他让你守活寡二十年，现在想和小三母女团圆？做梦！”
舜涓猛地抽回手，橘子滚到绿萍脚边：“那是你亲妹妹！”
“亲妹妹？”绿萍笑起来，笑声里带着碎玻璃的锋利，“紫菱抢走我的丈夫时，怎么没想过我是她亲姐姐？”
【巴黎公寓的深夜】
紫菱趴在地毯上鼓腮帮子：“云帆，你的电脑真的中病毒了吗？”她望着费云帆认真擦拭眼镜的侧脸，“我就看一眼‘一帘幽梦’论坛嘛。”
“乖，法国的月亮比电脑好看。”费云帆把她捞进怀里，指尖替她理了理睡裙肩带，“明天带你去枫丹白露宫看喷泉，嗯？”
窗外忽然滚过闷雷，紫菱缩了缩脖子：“可是绿萍姐昨天打电话说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他用吻堵住她的话，薄荷糖的甜混着雪松气息漫过来，“听，下雨了。”他轻轻晃了晃她手腕上的“幸福双星”，蓝宝石在落地灯下发着幽光，“我们的星星不怕雨。”
【台北寻梦湖的雨夜】
楚濂的伞在风中翻折，雨水顺着领口灌进衬衫。湖面倒映着破碎的路灯，像极了绿萍眼底的光。
“楚濂？”绿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义肢踩在青石板上发出“咔嗒”声，“我开玩笑的，紫菱没死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他猛地转身，伞骨划破雨幕，“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怕失去她！”雨水混着眼泪滑进嘴里，咸得发苦，“绿萍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她的义肢狠狠撞在石凳上，金属关节迸出火花：“就因为我开了个玩笑？”
“因为你连玩笑都带着刺！”楚濂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，“你对着镜子练习怎么用假肢杀人时，有没有想过我每天回家有多害怕？”
【Dreams Link记者会现场】
镁光灯闪得紫菱眯起眼，费云帆的掌心贴着她后腰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。有记者举着话筒冲过来：“紫菱小姐，听说Dreams Link的灵感来自你的‘断鞋跟’糗事？”
“是啊。”她晃了晃脚上的高跟鞋，鞋跟处嵌着枚碎钻，“那天我穿着云帆送的红舞鞋，结果在香榭丽舍大街摔了个屁股蹲。”
台下爆发出笑声，费云帆低头看她，眼里漾着星河般的光：“后来我发现，亚洲女性的足弓弧度和欧洲鞋楦不匹配，于是——”
“于是就有了‘玫瑰探戈’系列！”紫菱接过话头，指尖划过他定制西装的袖扣，“上面刻着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期哦。”
有记者突然举手：“听说绿萍小姐最近在论坛发表了很多……特殊内容？”
费云帆的瞳孔猛地缩紧，却在紫菱开口前，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截断：“很抱歉，我太太只关注美的事物。”他替紫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，“比如现在——”
“该吻我的女主角了。”
【台北楚家老宅的子夜】
绿萍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断肢图片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论坛私信箱里躺着上百条留言，最新一条写着：“你这样的怪物，凭什么拥有爱情？”
“绿萍？”舜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手里捧着碗莲子汤，“别再看这些了……”
“怪物？”绿萍突然笑起来，把电脑转向母亲，义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“妈，你说如果我把这条假腿拆下来，爸会不会觉得碍眼？”
舜涓的汤碗摔在地上，瓷片划过绿萍脚踝，留下道血痕。她忽然想起绿萍车祸后第一次照镜子的场景——女儿对着镜子尖叫，把化妆品砸向镜面，首到看见自己断腿的照片被贴在破碎的镜面上。
【巴黎公寓的晨光】
紫菱在费云帆怀里翻了个身，指尖触到他后腰的疤痕——那是去年替她挡车时留下的。
“云帆，昨天记者问的那个问题……”
“哪个？”他闭着眼，指尖漫不经心地揉她耳垂。
“关于绿萍姐的。”她抬头看他，发现他睫毛在晨光里投下细碎的影，“其实我早就知道，你弄坏我的电脑是因为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他忽然翻身压住她，鼻尖蹭过她眉心，“今天要去拍新品广告，女主角需要保持最佳状态。”他吻住她唇角，声音低得像融化的巧克力，“比如……先陪我吃顿早餐。”
紫菱笑着推开他，却在看见梳妆台上的相框时骤然愣住——里面是她和绿萍的合照，两人都穿着Dreams Link的高定礼服，背景是埃菲尔铁塔的璀璨星光。那是费云帆特意安排的“姐妹和解”拍摄，尽管绿萍全程没看镜头。
【台北寻梦湖的黎明】
楚濂把最后一张紫菱的照片塞进抽屉，指尖触到夹在里面的演唱会门票——那是绿萍车祸前最后一场演出，他却因为加班没去。
“楚濂？”绿萍站在门口，穿着他送的心形吊坠项链，“我删掉论坛所有帖子了。”
他抬头看她，发现她眼底的戾气退潮般消失，只剩下潮水过后的荒芜。“绿萍，我们都该放过彼此了。”他站起身，西装外套勾住抽屉把手，带出叠泛黄的信——是紫菱高中时写给他的情书，却从未寄出过。
绿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忽然笑了：“原来你早就知道。”她转身走向门口，义肢的“咔嗒”声渐渐消失在晨光里，“楚濂，下次来看我时，带束百合吧。”
【Dreams Link新品发布会】
紫菱穿着缀满碎钻的礼服旋转，裙摆扫过T台边缘的玫瑰。费云帆站在后台看她，袖口的袖扣闪着微光——那是用绿萍寄来的离婚协议书灰烬融铸的，他没告诉任何人。
“云帆！”紫菱跑过来时，发间沾了片花瓣，“刚才后台收到份快递！”
他接过盒子打开，里面是支断成两截的芭蕾舞鞋，鞋尖绣着极小的“L”和“Z”。费云帆指尖一颤，忽然想起绿萍在邮件里写的：“替我告诉紫菱，断了的鞋跟可以变成珠宝，碎了的心……也会重新发光。”
紫菱凑过来时，他己经把舞鞋放进保险柜，转身时换上惯常的温柔笑意：“是巴黎的新设计师送的样品。”他替她摘下花瓣，“我的小公主，该谢幕了。”
谢幕时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，紫菱望着台下模糊的面孔，忽然在人群里看见绿萍的身影——她穿着黑色长裙，戴着Dreams Link的珍珠项链，站在光影交界处。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，绿萍轻轻抬起手，比了个“加油”的手势。
费云帆揽住紫菱的腰，在她耳边轻声说：“看，月亮出来了。”
她抬头望去，发布会现场的水晶灯正折射出万千星光，像极了巴黎夜空的模样。而远处的塞纳河，想必正流淌着温柔的月光，就像有些伤口终将被时光酿成珍珠，有些误解终将在爱里溶解成诗。
幕布缓缓落下时，紫菱攥紧费云帆的手，忽然明白——她的“一帘幽梦”从来不是虚幻的泡沫，而是眼前人用爱织就的，永不褪色的星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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