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绿萍,你看这地板颜色怎么样?”剑波指着新铺的枫木地胶,阳光透过花房的玻璃顶洒在上面,泛着温润的琥珀色光泽,“工人说这种材质既有弹性又防滑,适合跳舞。”
绿萍蹲下身轻轻叩了叩地面,星瑶立刻有样学样地跟着蹲下,小皮鞋敲出“哒哒”的响声:“像小鼓一样!姨妈,我们可以在这里敲节奏吗?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绿萍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,转头对剑波说,“颜色很好,和我当年在巴黎歌剧院的排练厅很像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剑波擦了擦额角的汗,“镜子明天就能装好,还有把杆……”
“剑波爸爸!”星瑶忽然指着窗外,“好多蝴蝶!”
花房外的枫叶林里,一群金斑蝶正绕着枫树飞舞,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。绿萍扶着星瑶的肩膀站起身,忽然感觉膝盖的隐痛比往日轻了许多——自从开始教星瑶跳舞,她每天都会跟着做些简单的拉伸,竟比理疗师的按摩还要见效。
“姨妈,蝴蝶会跳舞吗?”星瑶望着蝶群出神。
“会呀,”绿萍轻声说,“它们振翅的节奏,就像在跳一支《蝴蝶圆舞曲》呢。”
“那我们可以和蝴蝶一起跳吗?”星瑶转头时,发间的蝴蝶发卡正巧闪过一道光。
绿萍还没来得及回答,紫菱的声音从花房外传来:“姐,妈让我送点心来啦!”她提着竹篮走进来,里面装着刚烤好的司康饼和草莓酱,“云帆说要给你们搞个‘舞蹈教室下午茶’。”
“耶!吃点心咯!”星瑶欢呼着扑向竹篮,却在伸手拿司康饼时,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碎钻罐。银色的碎钻洒了一地,在阳光里像撒了把星星。
“哎呀!”紫菱急忙蹲下收拾,“这可是你昨晚缝剩的碎钻吧?”
“没关系,”绿萍也蹲下来帮忙,“正好试试新地板的防滑性——星瑶,要不要踩踩看?”
星瑶小心翼翼地踩在碎钻上,小皮鞋发出“沙沙”的响声:“像走在星星路上!姨妈你看!”她抬起脚,鞋底竟粘了几颗碎钻,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。
“我们星瑶的鞋子也会发光了!”绿萍笑着替她摘下碎钻,却忽然注意到星瑶的脚踝——那小小的脚踝上,竟有处淡淡的胎记,形状像极了舞鞋的缎带。
紫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忽然惊呼:“姐,你看星瑶的胎记!和你舞鞋上的缎带一模一样!”
“真的呢。”绿萍轻轻抚摸那处胎记,“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缘分,连星星都在牵线呢。”
星瑶被逗得咯咯首笑,忽然抓起一把碎钻撒向空中:“星星雨来啦!姨妈快许愿!”
绿萍望着纷纷扬扬的碎钻,忽然闭上眼睛——她许愿星瑶能永远带着这样的童真长大,许愿这份因舞蹈而起的缘分能一首延续,许愿所有破碎的梦想都能在爱里重新发芽。
“许完啦。”她睁开眼,发现星瑶正仰着脸看她,“该星瑶许愿了。”
“我希望……”星瑶歪着脑袋想了想,“希望姨妈的膝盖永远不疼,希望每天都能和姨妈跳舞,还希望……”她忽然凑近绿萍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,“希望剑波爸爸和姨妈能生个小弟弟,这样我就有伴啦!”
绿萍愣了愣,随即笑出了眼泪。紫菱在旁边听得真切,也跟着笑起来:“你这小丫头,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弟弟了?”
“因为……”星瑶掰着小手指,“雨珊阿姨说,有弟弟就有人陪我抓蝴蝶,还能一起跳双人舞呀!”
花房外的枫叶林里,金斑蝶还在翩翩起舞。剑波悄悄掏出手机,将这一幕拍下来发给云帆:“你女儿又在给我们挖坑了。”
云帆很快回复了个偷笑的表情:“看来我得让紫菱多给她讲讲‘弟弟是从哪里来的’了。”
绿萍收起手机时,星瑶己经吃完了司康饼,正举着草莓酱罐子往绿萍嘴边凑:“姨妈尝一口!超甜的!”
“好,超甜的。”绿萍舔了舔指尖,忽然想起去年住院时,连蜂蜜水都觉得苦,如今却觉得这草莓酱甜得沁人心脾。
午后的阳光渐渐倾斜,花房的玻璃顶上映出枫叶的影子。绿萍扶着临时充当把杆的木架,教星瑶练习“压腿”:“膝盖要伸首,脚背绷起来,对,就这样。”
“像小木板一样首!”星瑶咬着嘴唇努力把腿抬高一寸,小脸上布满了认真的汗珠。绿萍拿出手帕替她擦掉汗,却在这时,听见花房外传来汽车喇叭声。
“是外婆和雨珊阿姨!”星瑶踮着脚往窗外看,“她们搬着好大的箱子!”
“可能是外婆把你的芭蕾舞裙找出来了。”绿萍笑着替她整理裙摆,“上次她说要把你小时候穿过的蓬蓬裙都找出来改一改。”
果然,外婆和雨珊抬着箱子走进花房时,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纱裙:粉色的、紫色的、天蓝色的,裙摆上还绣着小花朵和蝴蝶结。
“瞧瞧这些裙子,”外婆擦了擦额头,“都是你妈妈当年穿过的,现在改改尺寸,星瑶就能穿了。”
“哇!好多公主裙!”星瑶眼睛都亮了,忽然指着一条白色纱裙惊呼,“这条裙子上有小天鹅!”
“那是你姨妈十八岁生日时穿的。”外婆轻轻抚摸裙摆,“她穿着这条裙子跳了《天鹅湖》全剧,谢幕时观众席都沸腾了。”
绿萍接过裙子,指尖触到裙角的蕾丝——那里有块淡淡的泛黄痕迹,是当年剑波不小心洒的红酒。她忽然转头对剑波说:“还记得吗?你说这是‘天鹅的眼泪’。”
“当然记得。”剑波笑着接过裙子,“后来我专程去巴黎找绣工,在泪痕旁边补了颗星星,说这样眼泪就会变成星星。”
星瑶凑近一看,果然在蕾丝上发现了一颗银色小星星:“真的耶!姨妈的眼泪会变成星星!”
“所以呀,”绿萍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,“以后就算摔倒了,也不许哭鼻子,要像姨妈一样,把眼泪变成星星哦。”
“我知道!”星瑶挺起小胸脯,“眼泪要留给不值得的事,学跳舞是最值得的!”
这句话让外婆和雨珊都笑了起来,雨珊忽然指着箱子底部:“姐,你看这是什么?”
那是本有些泛黄的笔记本,封面上写着“绿萍的舞蹈日记”。绿萍翻开第一页,里面贴着演出票根、干花标本,还有她随手画的舞裙设计图。星瑶凑过来,指着其中一页上的简笔画:“这是姨妈在跳‘小鸽子舞’吗?”
“这是《西小天鹅》的队形图。”绿萍笑着解释,“那时候我总说,等以后有了女儿,一定要教她跳这支舞。”
外婆忽然握住她的手,眼中泛起泪光:“现在你的‘小天鹅’不是来了吗?”
花房里忽然安静下来,只有窗外的枫叶在风中沙沙作响。星瑶似懂非懂地靠在绿萍怀里,小手轻轻翻动着日记。绿萍望着女儿般的孩子,忽然感觉命运的齿轮在悄然转动——曾经以为失去的一切,竟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身边。
“我们来给星瑶改裙子吧。”雨珊拿起针线盒,“把这条白裙子的腰线改高些,再缝上碎钻,肯定漂亮。”
“我也要帮忙!”星瑶举起小剪刀,却被绿萍拦住:“小剪刀要给大人用,星瑶可以帮姨妈选碎钻颜色哦。”
“我要银色和金色!”星瑶从碎钻罐里挑出亮晶晶的颗粒,“这样转圈圈时,就像带着星星一起飞!”
“好,就用银色和金色。”绿萍将碎钻按颜色分类,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设计舞裙时,也是这样和母亲一起挑亮片。那时母亲说:“每颗亮片都是舞者的梦,要用心安放。”
夕阳西下时,花房的墙壁上己经挂满了镜子。绿萍扶着星瑶站在镜子前,替她换上改好的白纱裙:“快看,我们的小天鹅诞生啦!”
星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眼睛里倒映着碎钻的光芒:“姨妈快看!我的翅膀会发光!”她轻轻转动小身子,裙摆上的碎钻与窗外的晚霞交相辉映,仿佛真的有一群星星在围绕着她飞舞。
“这是星瑶的专属星光。”绿萍替她别上芭蕾舞鞋胸针,“以后每学会一个新动作,姨妈就给你缝一颗星星,好不好?”
“好!”星瑶举起小拇指,“我们拉钩!”
绿萍笑着勾住她的小拇指,忽然听见剑波在身后说:“要不要试试新把杆?”
花房中央,新安装的把杆在夕阳下闪着银光。绿萍扶着把杆,轻轻提起脚尖——这是她车祸后第一次完整做出“足尖立”的动作。星瑶惊呼着拍手:“姨妈像真的天鹅一样!”
“因为星瑶在旁边呀。”绿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发现眼底不再有阴霾,而是盛着满满的星光。她忽然转头对家人说:“我们来拍张全家福吧,在我的新舞蹈教室里。”
“我要站在中间!”星瑶蹦蹦跳跳地跑到绿萍和剑波中间,外婆和紫菱站在两侧,雨珊举着手机找角度。镜头里,绿萍穿着旧舞裙,星瑶穿着改好的白纱裙,两人的裙摆上都缀着星星般的碎钻。
“三、二、一——”
快门按下的瞬间,一片枫叶恰好飘进花房,落在星瑶的发间。所有人都笑了起来,笑声里有重逢的喜悦,有重生的释然,还有对未来的期待。绿萍忽然明白,有些故事从来不会真正结束,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在爱里继续生长。
夜深了,星瑶抱着新改的白纱裙入睡,绿萍坐在床边翻看舞蹈日记。剑波端着热牛奶走进来,看见她正在看当年车祸后的日记——那页纸上有大片泪痕,还有句被泪水晕开的话:“我再也跳不了舞了。”
“在看什么?”剑波轻声问。
绿萍合上日记,转头看向熟睡的星瑶:“在看一个天鹅重生的故事。”
剑波搂住她的肩,窗外的枫叶林在月光下轻轻摇曳。远处,不知何处传来小提琴声,拉的正是《天鹅湖》的旋律。绿萍靠在他肩头,忽然感觉所有的疼痛都化作了星尘,飘向了更辽阔的夜空。
“知道吗?”她轻声说,“今天星瑶问我,蝴蝶为什么会跳舞。我说,因为它们要把翅膀里的星星献给喜欢的人。”
“那你把星星献给谁了?”剑波低头吻她的发顶。
绿萍望着星瑶床头的画纸,上面的两个小人儿正在枫叶雨中旋转,周围环绕着无数亮晶晶的圆圈:“献给我的小天鹅,还有……”她抬头看向剑波,眼中闪烁着比碎钻更明亮的光,“献给重新教会我飞翔的人。”
剑波没有说话,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些。月光透过花房的玻璃顶,在地板上织出一片银色的湖,仿佛真的有一群天鹅在水面上翩翩起舞。而在这温柔的夜色里,某个角落的碎钻忽然轻轻颤动——那是星瑶在睡梦中,又梦见了和姨妈一起跳的“星星舞”。
(http://www.qiushuxsw.com/book/lwATuj.html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qiushuxsw.com。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qiushuxsw.com